所有事情已然尘埃落定,过去发生的任何事情都有南荣月澜的手笔。
从陆旼之疯癫与讷师中血蛊而死,挖心案,再到“花容月貌”之毒,梅姒之死,最后到雁平城的婴孩失踪案,袁之也的死……包括其余各国发生的一切,背后的推手都是南荣月澜。
可恨的是,直到现在,南荣月澜仍旧认为自己没有错。
不认错没有关系,她的手上沾满了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哪能一死了之?
余生的每一天,南荣沅渺都会让她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至于南荣月澜身边的人,除去万俟彧与明绛,全部都被南荣沅渺下令绞杀。
明绛武功被废,本就时日无多,剩下的日子就是等死。
万俟彧自始至终都陷于复杂的情绪中,他的良心尚在,告知他不允许替南荣月澜做事,但是私心告诉他,他爱南荣月澜,那就要无条件去为他做任何事。
最终万俟彧自废一身武功,以罪人之身归于万俟古国,终身伴于青灯古佛之侧。
替他过往人生中所有残害过的无辜之人赎罪。
南荣月澜之后会如何,与阮溱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来这里只是为了见到万俟蓁,既然见到了,那就该走了。
在幻境中看了那么多,阮溱本想去见一面万俟玹锦,把过去之事如实告知,将那些残害万俟蓁之人的罪行昭告天下。
不过在虚空中,与万俟蓁相对而坐时,万俟蓁阻止了她,只是恳求她为万俟茵等人立一个衣冠冢。
就在这处密陵的旁边。
也好生安葬那些无辜的女子们,让她们得以在地下安息。
阮溱答应了万俟蓁。
她没想着去找万俟玹锦,南荣沅渺却来找了她。
望着那双歉疚的眼眸,阮溱有些无奈。
该说的,早在之前借住在南荣家之时她就已经说过了。
南荣沅渺本已经想通,没想到经过南荣业之事后,她又看不开了。
“溱儿,你当初说的,准许我们去看你,还作数吗?”
面前之人本该是无极境雍容尊贵的境主,受人崇敬,不该是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阮溱轻叹一声,上前,伸手抱了一下南荣沅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轻声道:“如若还有下辈子,不要再让两个孩子离开你身边了。”
南荣沅渺是爱她的,只是这份母爱她如今不需要了。
如今她有宁浮阙,还有桑蘅妩,已经够了。
南荣沅渺痛苦地闭上眼。
她听懂了,这是阮溱无言的拒绝。
在阮溱抽身之时,她伸手环抱住那过分消瘦的身子,“让我抱一抱你好吗?就一下。”
阮溱没有挣扎,片刻后,感觉到南荣沅渺松了力,便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
“再见,南荣家主。”
阮溱对着南荣沅渺行了一个礼,冲她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前方容酌在等她。
南荣沅渺看着阮溱慢慢走过去,然后被那位姿容无双的男子抱入怀里,两人说了些什么,最后牵着手一起往前走。
那背影,是那么的相配。
南荣沅渺到底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连忙偏头用手擦去了眼角的泪。
没关系,至少她抱到了阮溱。
只可惜,出生那日,她没有抱抱她。
我的孩子,希望你万事皆顺遂,余生只余喜乐。
离开这处海岛之前,阮溱站在甲板上,遥遥看向密陵的方向,听着里面传来的,属于各种动物的哀嚎声。
似是送别,似是不舍。
她们守了万俟蓁一千年,今日终于可以毫无遗憾的离去了。
阿茵,惟愿你们下一世,幸福康乐,无病无灾!
……
九方泠中途与阮溱她们分开,回了无极境。
他还要处理九方家的事情,计划将少主之位交给九方蘅。
无极境离阮溱太远,他还是回大凉,做回他闲散的摄政王。
左右如今六国安定,大凉那些有问题的人都被容酌给处理了,他回去大凉刚刚好,什么都不用管。
离开的时候,是阮溱一人送的他。
阮溱看着九方泠那张昳丽的面容就想到幻境中九方凛落寞离去的背影。
不知那时他的结局是如何,许是与扶笙也差不多。
“阿泠……”
阮溱开口唤道,下一刻就被九方泠轻柔地拥入怀中。
“阮阮,往后叫我兄长吧。”
就让他以兄长的身份,以后好好陪在她的身边吧。
有了兄长这个身份,来年过节,他也有个去处了。
阮溱眼眶一红,伸手抱住九方泠,“兄长……”
以后,她们就是一家人了。
“嗯,阮阮真乖。”九方泠含笑应道,放开阮溱,抬手用指腹轻柔地擦去阮溱眼角的泪,“不要哭,处理好九方家的事,我就来找你。”
“到时我背你出嫁可好?”
阮溱笑着点点头,“好。”
除去容酌与宁浮阙,九方泠是这世间待她最好的人。
她很高兴,最终能够与九方泠以家人相称。
九方泠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目睹着船只往无极海域的另一头驶去。
那一眼,有对阮溱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以前,有阿爹与阿娘在的地方是家,往后,有阮溱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他曾踽踽独行过人生最黑暗的时刻,庆幸遇到阮溱,让他往后余生只余光亮。
世间所有情爱并非都要有结果,他以兄长的身份得以立于阮溱身后,就是最好的结局。
他不悔,也无憾。
船上,船舱周围本来有许多人守着,今日却空空如也。
船舱内,阮溱正对着海景失神,直接被容酌搂入怀里。
“阿酌……唔……”
阮溱刚开口,容酌就吻了过来。
阮溱身子不自觉往后,直到整个人躺到了床榻上才反应容酌想做什么。
“溱溱,还记得你那日答应我的事情吗?”
容酌倾身覆在阮溱身上,眉眼上染了情欲,那张本就出色的脸越发勾魂夺魄。
阮溱一时看得有些入迷,乍一听到这话,耳尖就有些害羞地开始泛红,她转头看了一下外面,“可,可如今是白天……嗯……”
容酌忽然偏头,轻咬上阮溱的耳垂,“无妨,不会有人听到的。”
他话落,本来开着的窗被合上,床幔落下,遮住了床榻上缠绵的两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