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容酌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出于对煜安王世子的信任,大家才真正相信了木雪衣。
除了柳家主的孙女,其余孩子都被喂了失魂丹,再拖一个时辰,这些孩子可能就永远无法醒过来了。
还好她们被发现了。
灵泽手中最不缺的就是解药,给孩子们一人喂了一颗,并且嘱咐她们的家人接下来多把孩子抱出去晒太阳,以后平安长大就不成问题。
找到孩子的人家自然是对着灵泽感恩戴德,没有找到孩子的只能遗憾地回到家中,痛苦地等待三天。
“抱歉,容世子,让你们受惊了。”木雪衣满脸歉意地说道。
“无事,木家主受委屈了。”容酌牵着阮溱,温声回道。
这句话,容酌不仅是对今生的木雪衣说,也是对前世的木雪衣所说。
正如方才所发生的一样,上一世木雪衣也是被误会是偷走孩子的凶手,只是情况与今日不一样。
这些孩子是在柳家主等人闯进来后才发现的。
发现的时候,除了柳家主的孙女还剩一口气,其他孩子的身体都僵了,可惜的是,柳家主的孙女最后也没有救回来。
失去理智的人们将木雪衣视作凶手,疯狂地咒骂她,用尽自己能做的一切去破坏木府。
木府一夜之间变成了雁平城人人得而诛之的对象。
等到消息最终传到上京城的时候,木雪衣早就已经去世了。
为了救另外那些还活着的孩子,她被放干了浑身的血,死在了一处荒凉的寺庙。
直到她死后,雁平城的人才知道错怪了她,开始忏悔。
可是没用了,人已经不在了。
了解到事情原委的他只觉得木雪衣当真委屈。
及笄之年撑起整个木家,后来护住整个雁平城,辛苦了大半生,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局,可悲可叹。
而在她死后,灵泽因为没有完成木雪轻的嘱托而愧疚颓废,日渐消沉,早早就将神医谷传给了江篱,一个人找了一处地方避世,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庆幸,如今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不委屈,我不打紧的,只要能替她们找到孩子就好。”
木雪衣不在意地笑笑,转而看向宁浮阙,“多谢宁宫主出手相助。”
哎?
阮溱看看木雪衣,又看看宁浮阙,两人怎会认识啊?
宁浮阙被认出来也没有什么惊讶的反应,只是双手抱臂,似笑非笑地看着木雪衣,“本座记得你当年可是牙尖嘴利的,今日就傻站在那任由她们骂?”
“不要说你心软,可怜她们。她们本就没什么理智,你越不说话,她们越觉得你有问题,这时候就要拿出比他们更强硬的态度,自己才能不被欺负,知道吗?”
这是宁浮阙处事的方式,不见得很妥当,然而这样确实是不会让自己受到委屈和欺负。
毕竟在宁浮阙眼中,只有自己和身边的人不会被欺负才是最重要的的事情,哪里还有那么多心思体谅这个体谅那个的。
木雪衣苦笑地点点头,“是,您说得都对,我晓得了。”
她对宁浮阙的态度比对柳家主还要尊重一些。
明明两人年岁差不了多少,木雪衣却好似将宁浮阙当做了长辈。
这一样子让周围的人有些好奇。
不过也没有人开口问,谁还没点故事呢,不能什么都好奇,那样不好。
就算真的要问,也只能是找个正主私下偷偷问。
“密室里有发现什么吗?”
容酌作为大家的主心骨,率先抛出一个问题。
“没有什么,密室只是普通的密室,甚至如云淡所说,还未完工。这些孩子也只是被潦草地放在铺了一层稻草的地上。”
木雪衣将自己的所见仔细告诉容酌。
说句实话,她觉得这个密室应该不重要。
它唯一的目的就是用来放这些孩子,然后借此污蔑她。
木雪衣脑子一向转得很快,虽然这样想有高估自己价值的嫌疑,但只有这个想法是最合理的。
其它的问题就是凶手是怎么知道池子下密室的存在,又是怎样将孩子放进来的。
今日之前,密室只有云淡知道。
木雪衣不动声色地看了云淡一眼,就见她在给下人安排着什么,姿态神色与寻常无异。
她是雪轻的侍女,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应该……不会是她。
木雪衣收回视线。
“没有什么……”容酌低声复述,垂眸思索。
直到婴儿细弱的哭声响起,他望过去,是起先宁浮阙抱着的那个孩子,她的家人还未寻来。
“茯苓,去把她抱过来。”
“是。”
茯苓上前,从无虞手中接过孩子,来到容酌面前。
孩子只是张着嘴干哭,没有掉眼泪,那张小脸被她自己憋得通红,小手无意识地在空中挥动着。
茯苓微微晃动了她几下,等她不哭了,才把她递过去给容酌看。
容酌轻柔地抓住孩子肉肉的手腕,指尖在孩子的手上一寸寸划过,好像是在确认什么。
最终,动作停在了孩子小臂中间的位置。
“江篱。”
容酌唤道,没有说要什么,但江篱一清二楚。
从衣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方小手帕,将瓷瓶中的东西倒在了手帕上,然后恭敬地递给容酌。
“你来吧,动作轻一点。”
容酌没有接,转而让江篱来。
江篱领命,在孩子的小臂上用那方手帕轻轻擦拭。
伴着一阵异香,孩子的小臂上直接显露出了一个图案。
那是一朵盛开的墨花,花瓣狭长,尾端微微蜷缩着。
整朵花小巧而精致,最令人震惊的是,有一条吐着信子的小蛇缠绕住了整朵花。
墨色的花,红色的蛇,就这般出现在孩子白皙的小臂上,显得诡谲而神秘。
这个图案被人从中间画了一道,由此割裂开来,丝毫不影响众人将这幅图案深深刻进了脑子里。
根据江篱的动作来看,这图案无法消去,只能伴随着小女孩一生。
“中间划了一道,这些孩子是被放弃的吗?”
宁浮阙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为何不能是这个图案中间原本就有一道呢?”
灵泽凑过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孩子的手臂,越看越觉得自己说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们确实是被放弃的。”
容酌感觉到手中阮溱的手有些发抖,暗暗握紧了她的手,决定长话短说,“这个图案的组成是花与蛇,是两个家族的标记。”
“当它们组合在一起出现在人的身上时,只有一个作用。”
“什么作用?”木雪衣见容酌停了下来,不由焦急道。
容酌看着那孩子,轻轻吐出两个字,“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