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雪衣有心争辩,但是面对这些失去孩子与亲人的老者,不知怎地,嘴巴就像被人死死捂住一般。
以她的性子,本来忍受不了这些莫须有的骂名,没有就是没有。
如今深知面前这些人失了孩子内心痛苦,想着被骂就骂吧,她也不会如何。
骂完以后,她不尽快把真相找出来她就不是木雪衣。
她是这样想,可是耐不住眼前这些没了理智的人还想要打她泄愤。
柳家主想要帮忙说几句,顾及怀里的孙女不敢上前。
他一直对着周边的几人好言相劝,让他们冷静一些,反而被怒怼,说他不分好人坏人,老眼昏花。
都被这样说了,柳家主再无话可说,摇着头往后退了几步。
眼前这混乱的场景看得阮溱头晕,刚想和容酌说话,就见宁浮阙一挥衣袖,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阮溱:“……”
人群中的木雪衣:“……”
被点了哑穴的众人:“……”
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们忽然不能说话了?
好像动也不能动了。
木雪衣做了什么?!
疑惑愤怒之际,一道冰冷的声音直直穿透他们的耳朵,“如果真的是她抓了你们的孩子,她还会傻傻站在这里让你们骂?!”
“还帮你们抱孩子?找医师救孩子?!”
“她不是应该把孩子都杀了吗?哪能等到你们赶过来?”
“一群蠢货!”
宁浮阙手上动作温柔地哄着怀里逐渐转醒,但没有家人来认领的孩子,脸上的表情冷得可怕,说出来的话也丝毫没有顾及。
“如果你们能够保证自己接下来可以闭上嘴巴,我们就解了你们的穴。”
“如若不能……”面无表情的无虞扫视了一眼所有人,“那就一直哑着吧!”
“能保证的眨几下眼睛。”
众人纷纷眨眼,临徽挑了挑眉,在宁浮阙的示意下,解了所有人的穴。
众人一恢复自由,都下意识地远离了木雪衣,惊恐地看着她。
她后面的那群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她们的穴,是否也可以无形之中取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到底还知道害怕,只剩几个胆子大的人站在前方,痛心疾首地说:“木家主,我们一向敬重你,可是你怎么能够干出这等缺德事?”
“偷走了孩子还不够,还要害死他们的父母?”
“可怜我那女儿自尽时都还在念着自己的孩子,你怎么能够做这样的事情啊?!”
这些人或许太过疯狂,没有理智,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们失去了最亲近的人,痛苦无处发泄。
在这个节骨眼上,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可能,都会引来他们的恨意。
他们或许知晓不会是木雪衣,然而真凶无处寻,他们身处最寻常的人家,无权无势,真的太痛苦了。
他们需要一个对象让他们去恨,只有这样才能撑着她们活下去。
“不是我做的。”
一片哭声中,木雪衣终于开口,她的声音沙哑,神色坚定,身姿挺立。
站在人群前,她微仰起头,高声道:“我不知道为何这些孩子会出现我在我的府上。我也知道你们现在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是我向你们保证!”
“我一定会找到真凶,找到另外那些失踪的孩子们!”
“请你们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以后,我一定给你们一个真相!如果不能,我木雪衣,任由你们处置!”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都闭上了嘴巴。
木雪衣不仅仅是木雪衣个人,她是木家家主,是雁平城拥有最高话语权的人,是大殷最大的粮商。
她身后关乎着很多很多人。
就算木雪衣是真的凶手,他们也清楚,她轮不到他们来处置,自有朝廷来管。
到那时,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下,木雪衣能不能得到处罚还尚且未知。
现在她能说出自己任由他们处置,不少人的内心都开始动摇。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你可是木家家主,三天以后谁知道你会给我们看什么?到时还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
一人在人群中高声道,顿时又引发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木雪衣眸光一厉,就想找说话之人的位置,可惜她并未找到。
“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
木雪衣看着众人,“各位不妨想一想,过去这么多年,我木雪衣答应你们的事情,哪件没有做到?!”
众人神情一顿,不少人低下了头。
木雪衣这些年为雁平城做了很多很多好事,受益最多的就是她们这些普通老百姓。
只要她说得出口的,就一定会做到,这一点,没有人可以置喙。
“各位,听老夫一言。”
柳家主站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安然熟睡的孙女,“大家同为雁平城的子民,木家主怎会下此毒手?”
“亦或说,她又为何挑在这几日动手?早些年她又为何不做呢?”
“各位,多用心去看看,少用眼睛呐!”
柳家主在雁平城极有声望,开始他说话是没有人听见,这下子众人也开始思考。
这事是不是真的有些太凑巧了。
阮溱替木雪衣松了一口气。
好在还是有人相信她,不至于让她太难做。
只要有一人为木雪衣说话就好,尤其这人还是同为受害者的柳家主。
灵泽在一旁看了许久,要不是江篱拉着他,他都要冲上去打人了。
他作为木雪轻的夫君,自觉要履行妹夫的义务保护姐姐,眼见木雪衣被这么骂,自然忍不住。
都是些什么不讲道理的人啊!
脑子呢?!
也不想想如果木雪衣真的有问题,那她不仅把孩子放到自家池子下的密室,还让孩子哭出声来被发现这一行为真是蠢透了。
这会儿见众人稍微带了一点脑子,轻咳了两声,将大家的视线引到了自己身上。
“不知各位是怎样得知孩子在木府的?”
他们前脚刚发现孩子,后脚这些家眷就赶了过来。
就算是听到了孩子哭声跑过来,速度属实也是有些快了。
更何况就只有一个孩子哭,哭得还和猫叫一样,武功低的人根本听不到。
这些人,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技能?
柳家主抱着孙女的手紧了紧,如实道:“是我家下人采买东西时,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木府今早传出了孩子的哭声。”
“木家没有刚出生的孩子,有哭声很奇怪,所以我就带着人跑过来了。”
有那么一刻,柳家主真的怀疑过木雪衣,最后还是多年的情谊战胜了这丝不合理的怀疑。
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也是听到了这些话才跑过来的。
木雪衣眉心紧锁。
在柳家主闯进来的前不久,她们才刚刚发现密室抱出孩子,木府的下人都还不知道,哪会出去说。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背后之人在刻意引导,将所有人引来木府,试图将脏水泼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