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骊,快开开门。”白鸣在门外敲响了她的房门。宋骊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抹了眼泪,又拍了拍衣物上的灰尘,打开了房门。“你没事吧,瞒过去了没有?我娘没发现什么吧?”
“没有。”宋骊摇摇头,转身往床边走去。
“你听没听见我当时在门外说的话?你跟我娘说什么了?”白鸣跟着也往桌边走,一时没注意踩在了一滩水里。“这怎么会有水呢?”白鸣问。他怎么会知道那是宋骊的眼泪。
“我不小心泼在地上的。”
“你的声音怎么带着哭腔呢?”白鸣说着又要往床边去。却被宋骊喝住:“你别过来!就在桌边坐着。”
“你的手怎么了?怎么都是血?让我看一下。”
“说了不要过来!”
“难道我娘...”
“你娘和我讲了天界以前的事情,她好狠的心呐,她辱骂黑龙族是虫豸呢!说黑龙族不如猪狗呢!我如何能不哭!我怎么会不哭!”宋骊说着又流下泪来。白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快速去把门关上了。“你们两个不是在说旅店的事情吗?”
“你们白龙族都是像你娘这样看待黑龙族的嘛?那些融入白龙族的人岂不是都入不了你们高贵的白龙族的眼了?”
“你别这样说,黑龙族覆灭后,我们唯独要求过黑龙族的族人加入白龙族,我可以保证他们的生活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
“呵呵。”宋骊冷笑道,“我能听清你说话,你娘不可能听不清,她怎么会和我在旅店的事情上纠缠!”
“我娘跟你说的那些往事许是在激你!她可能已经怀疑你的身份了,今天她跟我提起旅店的事情我也慌了神,所以才编出了救人的这档子事。”
“是谁告诉她的我们的事情?青梅吗?我确实带青梅去过旅店,可是青梅压根不想搭理我,又怎么会告诉你娘?”
“还记得我娘说有人看见我们进出旅店吗?没准就是那些人。”
“那为什么当时不问清楚呢?然而假如是青梅告知了夫人,她至多在我这里验明你说的话的真假,不至于对我的身份产生怀疑。”
“那么只有这种可能了!有人先告诉了我娘你是龙族,然后我娘才去查你这些日子的去向。若事实果真如此,那唯一能告密的人,只有...”
“二丫?”宋骊惊道,“可是为什么呢?我又没有惹过她,甚至还是我央求你带她来天界的!”
“今日已经晚了,我见她房间已经是灭了灯,明天再去问她吧。”
“明天我去问,你去问的话难免伤她。”
“也好,不过今日我娘除了激了你以外没做别的了吗?”
“做了,说起来我有件事要问你,夫人会不会医术啊?”
“医术?我从来没见她行医问诊过,也没见她翻过医书,哪里来的医术?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宋骊长舒了口气,道,“你娘今天帮我诊脉了!开口便说我是龙族呢!”
“还有这般凶险的事情啊?那你事先不知道我娘会不会医术,你又怎么应对呢?硬着头皮否认吗?”
“不然还能怎么样?”
“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下,你没有半分害怕?”白鸣打心底有些佩服宋骊的冷静。
“其实不然,最开始也慌得要死!结果在夫人的诊断中,她却没诊出我的老毛病,那时候我就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她了!呵。”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什么老毛病?”
“当初在地界时,无意喝下了毒药,落下了病根,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肠胃不适。”
“要不改天我和你去药铺...不对,你和青梅去吧,去看看医师!”
“不用了,过了这几天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好了,咱俩以后都小心些吧,别再被抓了什么把柄!你去休息去,我累了。”
“我走了,你明天不要把二丫逼急了,稍微敲打敲打便可以。”白鸣道。
第二天早饭时,二丫缠着白鸣让他带自己出去走走,白鸣知道宋骊要找她,故而以要去协助白父为由拒绝了二丫。宋骊一早就回到了房间,敞开了房门静候二丫归来。二丫一个人回来时一直心神不宁,短短的一段路恨不得能长到走上一年。到了院门口,刚踏进院子的脚又缩了回来,她盯着自己的房门,这一次却又希望眼前这段到门口的路能短到一步走完。她没法一步走完,她是跑着进了院子,竭力让自己的眼睛不要看向宋骊的房间,可是脑袋却还是像不受控制似的转了过去,看到了门口对着她微笑的宋骊。二丫急忙推开门,跳进房间,两手用尽了全力让两扇房门以最快的速度关上。她背对着房门,用手推着,用背顶着,却没有听见房门合上的声音,两扇门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变得纹丝不动。她开始害怕起来,这一刻宋骊的微笑在她眼中就像是索命厉鬼对自己的讥讽。“二丫你急急忙忙关门做什么?”门口传来了宋骊平静的话语声。二丫遭了惊吓,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只得硬着头皮转过身去,才看见夹在门缝中的黑色方块。“这是什么东西嘛,挡着我关门!”二丫将房门拉开了些,却见那黑块直愣愣悬在空中。“这是你弄的吗?宋骊,快弄走吧,我关不了门了!”
“让我进去坐坐吧,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宋骊说着就要推门进去。二丫一把将门抵住,道:“我还有事,下一次吧,快点弄掉这个黑东西,让我关门。”宋骊只微微一笑,右手一用力,房门便势不可挡地挣开了二丫的手。“今天要跟你说的话可由不得你不听了!进来吧。”宋骊倒像是回自己的房间一样先二丫一步坐在了凳子上。看见二丫绣的荷花小圆扇就拿在手里欣赏了起来。“你倒是心灵手巧哩。”宋骊笑道。
“别碰我的东西,你快出去吧,我没有邀请你进来!不然我告诉夫人了!”二丫道。宋骊把扇子放在了桌上,笑道:“你想告诉夫人什么呢?”
“我...我昨天偷听了你和白鸣的谈话!这件事够格了吧!”二丫怒道。
“当真?”宋骊变了脸色,右手一挥,黑暗扑向了房门,“砰”的一声后两扇房门关上了。二丫吓得在凳子上抖了一下。小声说:“夫人不会医术,你也是骗她的!”
“难怪你害怕看见我!原来是一早就知道我要来找你!那之前的事情就说得通了,你为什么要告诉白母我的身世!”
“我...我没有说过,昨天我见又是夫人又是白鸣往你屋里去,我一时兴起就想听听你们在说什么,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二丫,要想说谎不被人知晓,首先要有自信,要有与自信相配的实力。可惜你没有,你眼神躲闪,两手放在桌下,右脚勾着左脚,这都是不自信的表现。”
“那你想我做了什么呢?你反正有实力,想强加给我什么都是随口一句话,反正白鸣也听你的,说吧,我听着,大不了一死!”
“哈哈,那我可就要强加给你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咯,你得好好受着了!我发现你老是躲在白鸣的门口偷听里面的动静!”
“你胡说,我没有!”
“龙族可是非常注意私密的,若是我把你这小癖好告知了白鸣,不知道他又会冷落你多久!”
“我没有,我没做过啊!”二丫又慌张又觉得自己受天大的委屈,一时间眼泪簌簌直下。
“你做没做过不重要,大家觉得你做过最重要!所以啊,跟我说实话,我再问一次,你为什么要告诉白母我的身世?”
“我嫉妒你!”二丫哭道,“我嫉妒你漫不经心却能拥有白鸣的全部,我谨小慎微,却换不来她多看我一眼。”
“你们俩都睡在一处了,什么多看一眼,怕是已经看了个精光吧,这还不够吗?我早就说过对白鸣没意思,你却为了这样的事情来害我?”
“我怎么知道你现在对白鸣没感情,以后会不会暗生情愫呢!反正地界也是回不去了,要是真有那么一天,白鸣肯定二话不说选择你,到时候我又要孤零零一个人,这叫我怎么办呢?”
“没有那一天,你给我记着!永远也没有那一天!我决定好了的事情不会改变。”
“口头说的话算不得数!”
“那我这么说吧,我压根不稀罕跟你争什么男人!所以你放下心来好好伺候着白鸣,也死了害我的心思!老实站在我这边,只要咱们三个人一条心,量他们找不出破绽,若你非要胳膊肘往外拐,那就不单是我要收拾你,白鸣也不会放过你,到时候你休想得到什么男欢女爱!”
“我,我知道了,那你不要把这件事跟白鸣说好不好,不然他肯定不会理我了!求求你。”
“我都说了要三人一条心,又怎么会说出去呢,倒是你不要被白鸣一下唬住了,就什么都告诉他!有我撑着,你只要闭嘴就没有事。”
“有你一句话我就放心了,我绝对会守口如瓶的。”
“到时候他问起你来,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连带着昨晚偷听的事情也不要说!”
“那我就说你问了很多遍,但是我真的对你们说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样可以吧。”
“反正以不知道为前提,瞎编吧。”
“哦。”二丫点了点头。
“之前白母问过咱们两人的关系,我说咱们一直是好友,但是十五岁那年你被人贩子掳走了,直到二十四岁才回来,是举国之力找到你的。这么说是为了体现地界对神的重视。我怕到时候白母会问起你这件事,所以先跟你通气。”
“好,我知道了。”
“哈哈,之前你不是说有什么急事吗?现在可以去做了。”
“你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我还记得之前跟夫人说起你的事情时,她把我骂了一顿,还告诉我绝对没有这样的事,不知道为何她自己反而查了起来。”
“你不用去想这样的事情,二丫,好好跟着白鸣过日子,每天开开心心就好了。其余一概不要想。”
“日子还长着呢,要是每天都开心亦非真正的生活。”
“呵呵,我走了,没事来去我房间坐坐吧,我反正也不怎么出门。”
下午,白鸣先去了宋骊那里询问了一番上午的结果,得到了二丫对此事一无所知的结果。白鸣心里疑惑,只觉得是宋骊太温柔了,二丫不可开口。于是白鸣来到二丫的房间又询问了一番,得到的也只有二丫的坚决否认,即便他一再加重语气,也只有同样的结果,虽然白鸣觉得二丫在说谎,看到她那有带着几分愤怒与失望的脸,也就生不起气来了。“我就当你说的是实话好了,二丫,你过来。”
“你想干嘛!”二丫带着怨气走到了他身边,白鸣一把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自个坐在床边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在你面前提宋骊,但现在我是以你的夫君的立场跟你说话,宋骊的身份不单牵连你我,更事关整个白龙族,即便你没有把这件事透露给我的母亲,但宋骊是龙族你是知晓的,我希望以后不管别人怎么问,一口咬死宋骊是你的姐妹。好吗?”
“好,为了你我也会这么做的。”
“这才是我的好爱妻。我刚才说话声音大了些,你原谅我好不好?要不你惩罚我一下好了!”白鸣笑道。
“好哇!惩罚你什么好呢!亲我一下好了,或...”二丫还没说完,白鸣轻轻在她的红唇上咬了一口。“软软的,咬豆腐似的。”白鸣笑道。
“哎呀,这不算数!我还没说完呢。”二丫在白鸣身上拍了一下。
“来不及了,我爹还等着我呢,今天晚上再陪你好不好,你想干什么都可以。”白鸣又给二丫补上了一个吻,笑着走了出去。二丫正琢磨着白鸣的话,加之一个吻的煽风点火,羞得脸蛋通红,用手捂住了脸。
“若是能长相厮守一辈子,我凭什么还要有恶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