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他原来的世界历史长河之中,有过漫长的奴隶制度,但宫斯年也只是通过寥寥几笔所了解过,顶多感叹一会而已。
现在身临其境,心情是不一样的。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却活的如牲口。
慕氏沉声道:“虽然我们已经到了北朝,但也希望厍公子能够注意言辞,勿坏了友谊才好。”
不曾想厍玉木脾气直接杠上,丝毫不怕她,声量忽然拔高。
“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告诉斯年这的规矩,在我这问我只当他不知道,从中教他便是,斯年想必也不会和我计较这些。”
“你说对吧,斯年?”他手臂撑着桌沿靠近,歪头笑着。
宫斯年抬眸望着他,淡淡开口,“自然,还得多谢你了。”
厍欣也一巴掌拍在了她哥后脑勺,烦躁的破骂:“吃你的饭,吵死!”
厍玉木哎呦一声,嘶牙咧嘴的喊疼,直勾勾的望着宋子默,想要寻求安慰。
坐在宫斯年身边的宋子默自动忽略,转头抿酒。
这些天,厍玉木都会在他面前有意无意做些小动作引起他的注意,他从未见过如此敞心露意之人。
想到他设计将自己绑来这,心里就一阵恶寒。
吃饱喝足,所有人再次启程。
进了围城,慕氏也不再要求他跟在身边,宫斯年直接和宋子默一起骑着马赶路。
这里的建筑构造类似古典宫廷,但所用的材料都是青石,像一座古老的青城。
路上青石路被路过的行人擦的蹭亮,此刻的街道人流熙熙攘攘。很多人都低着头行走着,仔细看脸上都有奴隶烙印。
“来看看咯,新奴,最新的奴!”
一阵买卖的吆喝声从一处小巷传出,宫斯年路过时看了一眼,瞳孔一缩。
就看了这一眼,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小巷像是将两边分成了两个迥然世界,这头安静沉闷,那头昏暗地狱。
那头街上中央是被石头砌成的高台,高台之上一群身穿破旧衣衫的人被绳子串成一条条类似商品链摆在一排。
他们前方有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挥着红色长鞭大声吆喝着,底下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吆喝声还在继续,宫斯年已经越过那道小巷。
这里的一切都和奶奶说的不同,等他意识到这点后,已经为时已晚。
想逃怕是不成的了,那他就来个将计就计,找到机会再逃出去。
宫斯年骑着马靠近了些,手掌并拢朝宋子默挥着,宋子默看他手势身子也靠近了些。
“有问题,咱找个机会遛了。”
“你现在才发现?”宋子默挑眉笑着,又靠近了些。
身后一直盯着宋子默看的厍玉木,瞧他对着那人笑的那般明媚动人,脸瞬间沉了下来,骑着马快步上前。
宫斯年看着周围人多,不想把这等机密事情泄露出去,侧耳准备倾听,突然身后一股推背感袭来,马儿带着他奔了几步。
宫斯年:“……”
他转了马头烦闷的看着怒瞪眼睛的厍玉木,“你是不是有病?”
厍玉木真的忍他很久了,真想弄死他,他厉声就差破口大骂,“离他远点!”
宫斯年:“……”他看这人比较欠收拾。
宋子默脸色平淡,看了眼已经与自己同步的厍玉木,继续目视前方走着。
宫斯年认为古代人学问普及的不及时,教育也不到位。
以后有机会和谢景提一句,璃朝的孩子都得学知识讲礼仪,可千万别再出现像谢景和厍玉木这种又疯又不讲道理的人出现。
他真的受够了!
走宫殿如上山,但好在马能上去,不觉得有多累。宫殿宏伟而又奢华,一看就是大制作。
宫殿外一群人已经等了多时,站在主位的是位高大体健的白马尾老人。
宫斯年会对号入座,这人就是厍刚。
他下马后被奶奶招呼一起走着,四人一起上台阶往上走。
有点像颁奖礼是怎么回事?
厍刚在四人身上来回游走,最后定在白衣男子身上,眼中从震惊到茫然,等到人走近只剩兴奋之色。
猛地他视线下意识的与白衣少年身边妇人对视,立马收的一干二净。
这种眼神宫斯年不太喜欢,但他也不能说什么。人家是这里的王,万一惹他不开心了,自己得要人首分离。
慕氏上前笑着抬手拱礼,“北王好久不见。”
“已有四十余载。”厍刚笑呵呵的抬起双手扶她起来,“这便是你的孙子?”
“是。”慕氏转头将宫斯年拉了上来,“这是我的孙儿,宫斯年。”
“孙儿,这是北王,亦是爷爷的挚友。”
宫斯年微笑点头行礼,“参加北王。”
“倒是和宫阳眉宇间有几分相像”厍刚瞧着点头,温声道:“本王与你爷爷是旧识,不用和本王客气。此次舟车劳顿,现在都下去休息吧,今晚本王摆家宴为你们接风洗尘。”
“宿飞,带人下去安排妥当,切不可怠慢。”
“是。”厍刚身后穿着铁甲的男子应声领着众人离开。
宫斯年拜别后,眼神忽然对上了厍刚身后的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身材壮实,眼神中透了几分惊艳和贪婪,在宫斯年与宋子默身上来回横跳。
我去!
这天下的姑娘是不能让你们喜欢是吗?
旁边的厍玉木一脸阴鸷的瞟了眼自己的二叔,冷笑着领着自家妹妹回到父亲身边。
回府后,厍玉木跟着父亲走进书房,冷眼瞥过坐在案桌上的人,“父亲,你胆小怕事我可不怕,现在有个能扳倒二叔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用还是不用?”
厍光良脸上一喜,他与二弟争权多年,奈何没他手段狠辣一直被压着。
“是什么机会?”
“这你就不用知晓了,等着好消息吧。”厍玉木双手撑在椅子两侧,指骨匀长的手指有节律的轻搭手背,抵着下巴邪笑着。
厍光良犹豫不定,片刻还是开了口,“不会牵扯到我吧?”
如果他出了什么事,这不直接给他人做了嫁衣,亏死。
厍玉木最讨厌自己父亲窝囊怕事的模样,他脸上一沉,冰冷启唇,“不会的事情就不要多想。”
他一想到那人看着宋子默的眼神,就想一刀斩了他的头,挖了他的眼!
他看上的东西,谁都别想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