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外面车道里的救护车,一种悲怆的情绪在舒然的心脏蔓延开来,抵达内脏,传到四肢,最后刺激她的神经。
“你是应该后悔,没有我碍事,你和沈筝早就结婚了,哪里还需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
沈筝的存在,就是为了让舒然知道自己有多狼狈不堪。
秦野太知道什么话能刺激舒然,在对她刻薄这件事上,秦野从不刻薄。
“不过也不是那么后悔,毕竟留着你对沈筝还有用。
“舒然你应该庆幸,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在意名分。”
天底下真有沈筝这样的爱吗,如果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与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吗?
在舒然看来,她做不到,所以才会一直这么心疼。
那沈筝呢?
她真的爱秦野吗?
可是不管沈筝怎么想的,舒然能确定的是秦野不管爱不爱沈筝,而反正爱的都不是她这个名义上的前妻,不然秦野当初就不会和她离婚。
想着想着,舒然的心里有些发酸,索性没有理会那只搭在她肩上,靠在座椅靠背上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舒然冷漠的态度,刺激了秦野的神经。
到达久安公寓,秦野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拽着舒然的手走了进去。
那晚值班的管家,还在为那天晚上没能帮上忙而有些良心不安,怕业主投诉什么的。
见着舒然进来,管家热情地迎了上来:“秦太太,你身体还好吧?”
舒然朝他点头微笑,然后说了一声:“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事。”
管家还要准备寒暄两句,但是看着牵着舒然的秦野,此时已经是寒气逼人。
他有些心虚地朝后面退了两步,微笑地让出来一条道。
一进家门,秦野就把舒然摔在地上。
这个舒然,到哪里都不忘记勾引男人。
刚才他就在旁边,她还要朝着管家露出一副娇羞的样子,完全就是不守妇道。
舒然被摔在地上,手臂上和背上仿佛是被什么扎了一样。
和癌症的那种肌肉神经被撕扯的疼痛不一样,这种疼就是被人用刀划了很多口子,生生的疼。
她强撑着身体坐起来,便看到碎了一地的玻璃,她用手小心地把能看见的,扎在肉里的玻璃慢慢地拔了出来。
虽然很痛,但是却有一丝精神的快感。
如果能把秦野也这样硬生生地从心里拔出去,疼上一些时间,舒然也无所谓。
可秦野就像那拔不掉的玻璃,扎在伤口里,和肉长在了一起,不会要命,但是痛的时候比要她命还要难受。
舒然想把手里的玻璃碴扔进垃圾桶,当她看见垃圾桶里面被撕碎的结婚照,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秦野忘记了地上的玻璃,当看到舒然站起来后地上的血,他才意识到,不过看着她站在垃圾桶旁边哭。
秦野又觉得舒然演技好,这点伤有什么好哭的?
舒然被抽骨髓,那么痛的情况下,也从没让人见过她一滴眼泪,现在是怎么了?趁着他在,想给他演戏,还是想再让他鬼迷心窍?
秦野不耐烦地开口:“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现在江望又不在,装可怜给谁看?”
“是啊,我又演给谁看呢?”
舒然眼里噙着泪,嘴角用力向上扬着。
她是真的疼了。
秦野越看越烦,记忆里的舒然清冷孤傲,最近干嘛老是摆出一副要哭的样子?
这是又想到了什么新的手段?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去想,舒然怎么样,和他无关。
秦野抬腿就离开了公寓。
时隔半年回到这个所谓的家里,一切都和她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结婚的时候,舒然以为会和秦野过上很幸福的婚姻生活。她花了很多心思去布置,让这里尽可能的温馨一些。
谁知道秦野选择了别墅,让她过的跟在做梦似的。
如今整个屋子里都剩下黑白灰,死气沉沉,像极了要让她即将走向终点的人生。
结婚这些年,她就被困住。
不见天也不见地,只是无声地等待,无尽地等待,等着那个偶尔出现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的秦家人,她所谓的丈夫的家人。
身体却没有让舒然陷入过分的悲伤之中,胃里的疼痛又一次来袭,舒然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撑过今天。
“舒然,撑不住你也得撑着,为了一口恶气你也得撑住了。”
她扶着墙,踉踉跄跄,最终倒在了床上。
江月去机场接江望的时候,舒然还在病床上躺着,可现在她把江望带进病房,剩下湿漉漉的床单,不知道是谁的血在上面晕染开来。
***
江氏医院里,秦野走后,沈筝的主治医生走进了特护病房,拔掉了挂在输液架上的血袋。
沈筝含情脉脉地看着医生说:“李医生,这次也麻烦你了。”
李医生把剩下的半袋血扔进了垃圾桶,想到之前抽血时,舒然的状态,作为医生的那点最后的良心,让他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他一脸为难的说道:“你没看舒然的样子,讲实话我现在都有点后悔帮你了。”
沈筝好不容易和李医生达成协议,她可不想被破坏。
她走下床,从后面抱住李医生,娇媚地说道:“老李,你要的我都给你了,你现在可不能反悔了哦~”
李医生笑得春心荡漾:“真是个勾人魂的妖精。”
秦野没有想到,他给沈筝安排的特护病房里,在冬天里开出怎么样的一室春色。
感受到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沈筝觉得恶心。
但是更让舒然不安的是,舒然回来了,而且秦野没有告诉她。
半夜,舒然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觉睡了多久,整个世界在她的脑中旋转,她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
在夜色中舒然睁开眼,秦野那张刻骨刀般的脸近在咫尺。
就算秦野就在眼前,舒然都感觉她和他相隔甚远,远到她用了八年都从未走进过他的心,她只是在他的世界游离。
眼前的秦野,眼睛里全是挑衅,舒然思绪万千,最终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秦野,我没功夫陪你闹。”
秦野有些不悦的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你这是在欲擒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