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希行央求:“哥,我就要去你那。老宅也没什么人,爸妈这两天都不在,我一个人在家无聊死了,我要去你那。”
黎湛川不说话。
黎希行央求了半天,见他依旧不动摇,咬了咬牙,他看向坐在前方副驾的谈瓷。
谈瓷低着头睡觉,深蓝色鸭舌帽向下压着,遮挡住她的眉眼,只露出些侧脸的轮廓来。
黎希行迅速伸手晃醒了谈瓷,黎湛川想拦都拦不住。
谈瓷睁开了眼,黑色的眸子凝满寒意,她偏头看向身后的人。
被她那凌厉的目光一扫,黎希行顿时觉得吾命休矣。
不过也只是一瞬,谈瓷便收敛了目光里浓重的冷,她眯起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正是这样的反差,让她显得更加危险。
谈瓷悠悠问:“找抽呢?”
黎希行下意识想退缩,但还是莽着上前试探:“谈姐,你跟我哥说,我要去他家。”
谈瓷斜乜着眼他:“你哪一半的脑子判断出我会帮你说话?”
“……”黎希行觍着脸笑,“别见外嘛,你帮我说个话,大不了我下次再帮你教几节课。”
谈瓷收回目光,坐好,语气格外嫌弃:“用不着。”
眼看着求不动,黎希行连叹了几口气。
被他叹烦了,谈瓷眼里闪过些无奈。
黎湛川此时开口:“带你回去,从现在开始,闭嘴!”
听到这话,黎希行眼里的失落尽数褪去,眼睛黑亮,他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
他不再对着谈瓷的后脑勺叹气了。
这时,黎湛川的手机疯狂振动起来。
黎湛川单手看了眼,扔给谈瓷:“找你的。”
看到备注上靳之的名字,谈瓷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忘了,她摸了摸鼻子,接通电话:“喂?”
“我不是让你在三点前告诉我你喜欢的动物或植物吗?”听出谈瓷的声音,靳之立马质问。
谈瓷这下想起来她忘记的东西了,老实认错:“忘了。”
“给你五分钟,现在开始想!”
谈瓷笑着问:“你想干嘛?”
靳之气愤:“别多问,快想。”
吸了口气,谈瓷说:“动物嘛,喜欢鹰狼虎豹,有野性;植物嘛,喜欢天山雪莲和千年灵芝,传说这两个东西包治百病价值千金。”
电话那头彻底陷入沉默。
谈瓷倏然笑开了,不再跟他开玩笑:“宠物那玩意儿,看别人养还行,我是真没精力。你给我去买个平衡车吧。”
“……行。”
说了句“早点回家”,谈瓷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机,谈瓷回忆了一下这两天的事,又想起一桩事情来。
她答应了要去朱家的。
但出了车祸,就给忘了。
谈瓷回忆起朱镇冰之前给的名片,拨了号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谈瓷立马表明了身份:“朱总,我是谈瓷。”
“谈小姐!”朱镇冰听到她的声音,立马高兴起来,“对不起,我的人开车不利,导致您出了车祸。我们试图联系你,但不知你在哪个医院,给你打了很多次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今早得到消息你在岚城三院,但我们过去探望时,才发现您早就出院了。”
“跟司机无关。”谈瓷说,“贵少怎么样了?”
朱镇冰连忙说:“时彦勉强能站起来了,但站不稳,也无法走动。”
“不用心急,明天我捎人将复健方案和药方方剂送给您。”
朱镇冰连连点头:“谢谢您。”
“朱总,我央你做的事……”
谈瓷点到为止。
朱镇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忙说:“正在办了。”
谈瓷说:“不要引起南家人的注意。”
“明白的。”
谈瓷最后说了句“过几天我再去看看贵少”,便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塞回到黎湛川外套口袋里,谈瓷轻轻动了动手臂。
内心十分无奈,这伤真的是无妄之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直到车子开去了云山水岸,三人都进入了电梯,黎希行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黎希行问谈瓷:“你跟我哥住一起吗?”
谈瓷白了他一眼,不屑理他。
到楼层,电梯门打开,黎希行眼看着谈瓷和黎湛川并肩出去,顿觉惊悚。
不是说正在追吗?怎么就住一起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平静了。
谈瓷停在左边那扇门前,拇指按在了锁上,随后门开了。
意味不明地看了眼黎希行,谈瓷勾了勾唇,进去。
而黎湛川走打开了右边那扇门。
黎希行站在原地眨巴了几下眼,才反应过来他们俩是邻居。
黎希行连忙跟着黎湛川进屋:“哥,你们住得那么近不是凑巧吧?”
“嗯。”
黎湛川没否认。
黎希行更觉得惊悚了。
在他心里,他哥就是个高冷矜贵的人,什么时候为了追一个人花过这种心思。
谈瓷进了兀屋子,便看见了窝在狗窝里睡觉的金毛。
想了想,今早靳之好像的确没有把狗还回去。
谈瓷蹲下身,仔细看那金毛。
长得眉清目秀的。
谈瓷伸手在金毛背上摸了几把,金毛的毛干净又柔顺,摸起来手感很好。
察觉到她的动静,金毛睁开一只眼瞧她,一秒都没到,又闭上眼要继续睡。
谈瓷朝盆里倒了点狗粮,又去冰箱里找出了冻肉干。
闻见味道,金毛立马抬起头,它爬起来围着谈瓷转了两圈,随后凑到食盆边。
很意外地,它叼起来一块冻牛肉,没有吃,而是送到了谈瓷脚边,随后抬头看她。
谈瓷盯着它看了会儿,大致明白了它的意思:“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她心想,倒是挺乖。
做完这些,谈瓷挪去沙发上坐着,慢慢脱下衣裳,她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绷带。
果不其然,冲锋衣刚脱掉,就看到了手臂上染着血的绷带。
看着那血,谈瓷没什么表情,她找出药箱,给自己清洗干净,消了毒,重新上药,又去拿绷带。
绷带刚裹到一半,就听见门外传来电子锁开锁的“咔哒”声。
谈瓷神经一紧,下一秒,连忙伸手去拿冲锋衣,想要挡住手臂。
可惜,晚了一步。
靳之拎着一堆东西进门,就看见谈瓷躲避的动作,顾不得手里的东西,他跑过去,看到谈瓷手臂上缠到一半的绷带,急忙问:“又出血了?”
见藏不住,谈瓷索性也不藏了,她放松下来,继续给自己缠绷带,还不忘回答靳之的话。
“就一点。”谈瓷说,“别担心,很正常。”
靳之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但也只能生闷气。
谈瓷身体的自愈能力不好,自然条件下,别人三天就能结痂的伤口,她半个月都不一定能止住血。
必须用药才行。
这么多年来,她都快成药罐子了。
包扎完,谈瓷掀开裤腿,小腿上的绷带也被血染透了。
靳之看得揪心,他蹲下身,帮她处理好。
由他来弄,谈瓷乐得清闲。
她看到靳之的头发短了些:“去剪过了?”
靳之点头:“顺便去了趟发廊。”
谈瓷看向被他扔在门边的那堆东西:“买什么了?好像还挺多。”
靳之将她的裤腿放下来,站起身,把门边的几个袋子拎过来,一一跟她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