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生跟着人流走出沪上火车站,还没走出多远。四五个人就拿着一张有些模糊的传真照片纸围住了他。
领头的人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楚云生。
“是从京城来的楚云生楚工吧?”
楚云生摸了摸怀里的手枪,不以为意的点点头。
“我们是沪上保卫局的,您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爬火车跑来这边来?燕京那边都差点炸开锅了。”
“咳咳咳咳,”楚云生原本准备说自己只是个学生,但马上又想到自己现在可是拿着一级研究员的津贴和待遇,很明显他这件事是违反的规定,“那个,我有个项目比较急,需要来沪上研究一下!”
对方也没说自己相不相信。
“其他事就不说了,您在沪上的这几天,想去哪里最好提前给我们通知一下,我姓冯,这是我办公室的电话。”
男人递过了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电话号码。
“这里人多。我还是送你先去和平饭店吧。”
楚云生诧异了一下:“你们都安排好饭店了,还是和平饭店?”
姓冯的男人摸了摸鼻子:“根据我们调查,楚工您要研究的项目
就在和平饭店……。”
厚脸皮的楚云生第一次觉得脸有点红。
韩玉瑶回到酒店的时候,她敏锐的发现前台服务生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不过一路上这种眼神她见的多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丝毫没有防备的她打开房门进入房间这才发现不对劲。
有人躲在门后突袭了她。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动作和那张讨厌又让人想念的大嘴。
外滩迷离情人眼,黄浦江畔春来迟。
和平饭店北楼的某个房间直到半夜三点才熄灯,一直守在楼下的冯某人和他的同伴都默默的摇摇头。
这操蛋的任务!
第二天一大早韩玉瑶兴致勃勃的起来,换上了一件亮蓝色的确凉长袖衬衫,长裤和皮凉鞋,又梳了一个有点老气的马尾辫,胸口带着一枚鲜红的d徽。
完全符合这个年代人们的审美。
但就算这样,躺在床上的楚云生依旧看得两眼发光。
“起床了,送我去会场。”
楚云生在沪上的交通工具是找冯科长借的一辆单车。
两口子骑着车穿行在八十年代的沪上街头巷尾,韩玉瑶感觉自己两个仿佛闯入了一张昏黄的老照片里。
在他们的身后大约五十米,有两辆自行车不紧不慢的跟着。
那是冯科长的人。
五十多岁的简季勋正在会场门口巡查。
他看着陆续入场的全国优秀医疗工作者,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想想自己入行的时候,全国正规的医学生,拢共才大小猫七八只。
可到了现在,一个偌大的会场都差点装不下其中的优秀者。
“不能骄傲啊,”简季勋暗暗警醒,“面对全国如此众多的人口,医疗人员依旧十分紧张!总结经验和培养新的人才,依旧是刻不容缓的事情。”
简季勋来到负责签到人员的身后:“燕京医科大新药研发小组的人到了没有?”
“简主任,那个女生还没来!九点结束入场,这才七点四十多,人家住在外滩那边的酒店,怕是没这么快的。”
简季勋不动声色的离开门口,又来到了大会组织处。
他找到负责会议进程的工作人员:“你重新安排一下,把燕京医科大新药研究小组的发言插进去。”
工作人员顿时觉得口干舌燥,但他不敢直接反对简主任的安排。
“那边的发言要安排多久?对方准备好了么?”
简季勋冷哼一声:“不用管她们发言的时间,我就是要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新药已经出来了这么久,但到现在还没有推广到各地的药厂企业,多少地方打报告都被批复等、等、等!”
“等什么?”
简季勋的脾气再次上了头。
“他段如金居然在等上头下达临时专利文件!”
“可耻~!”
“他不是派了自己的弟子来么?还说是他弟子负责研发的?好!我就要看看,他的弟子面对全国的医疗工作者,是不是也要敝帚自珍?”
工作人员不敢对上头的指令有意见,只能好生相劝。
“临时专利也是归政F的,又不是归段教授自己,您这是何必呢?”
“他开了一个极其坏的头,我就必须给他一个警示!”
“你不用管,会议流程的调整我自己签字,你只管负责安排就是了!”
简季勋气呼呼的走了,工作人员头疼的开始通知各发言人准备调整流程。
自从年后两种新药被研发出来,很多人都要求立即对各地药厂公开生产工艺和标准。
但这些要求都遭到了上头的拒绝,两个月下来只有燕京几个军工药厂得到了授权。
而几个地方上的大药厂也要先进行内部管理整改之后再上项目。
这让以简季勋为代表的一批人感到了不满。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好防的?!
还有那什么临时专利文件,要求整个医疗战线总结经验,将自己的东西都整理保护起来,准备送上去进行专利备案。
所有工作必须在两年内完成。
这搞得很多兄弟单位都为了之前的共同成果分配额度而撕破了脸。
简季勋认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段如金!
本来段如金两口子都不来参加大会,还让简季勋一口气不知道冲谁撒,可谁知最后峰回路转,他们两口子居然把自己的关门弟子给送上了门。
这简季勋能轻易放过?
“如果这个韩玉瑶能认识到自己老师的错误,乖乖的在会场上把新药项目的来龙去脉和药理结构、当然还有研究方法都推广开来,”会场的一角,简季勋在和自己的老搭档——沪上医科大的徐忠济教授聊天,“这个全国优秀医疗工作者的奖项我心甘情愿的亲自送到她的手里!”
“怎么?”徐忠济笑起来,“人家小姑娘不说的话,你还能严刑逼供不成?”
“不用我严刑逼供,”简季勋很有信心的扔下一句话,“当着全国医疗工作者的面,我就不信她一个小姑娘能背得住这么大的压力!”
徐忠济有些担心:“我说老简,你可不能真的跟上头对着来!”
“还有,那个段如金两口子疯起来,你能背得住?”
简季勋没有说话,因为上头的批评他不在乎,但是段如金那条老狗疯起来,他还真的不能不防。
他虽然自己也有些疯,但都还在规则内,不然他当不上这个职位,可老段老口子疯起来几乎是没有下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