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生打开门,看见两位戴着红袖箍的大妈站在门口。
头发有些白,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脸上带着笑。
“两位是地质部新搬来的同志吧!我们是街道上的,也是樟树胡同的街坊,我姓孙她姓张。”
双方一阵寒暄。
原来这两位是街道上分管樟树胡同的两位委员,她们上门是听说这里新搬来了人,一来是看一下户口二是登记一下粮食本。
她们还说,过一会片警也会骑车过来转一圈,到时候可以相互认识一下。
楚云生韩玉瑶的户口还没能落地,两人拿着通知书和地质部的借调文件登了记。
在这个年代,粮食关系是城镇居民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它规定了人们只能在某个粮店按规定买到配给的粮食额度。
高老想的极为周到,将两人的粮食关系临时挂到了地质部,等开学之后两人的粮食关系将转回大学生系统。
主要是怕两人在这一个月里没地方买粮食。
楚云生发现,两位大妈在看到两人的粮食关系是落在地质部的时候,明显露出了羡慕之色,也同时松了一口气。
“原来你们两位还是d员,”孙大妈快人快语,“正好我们胡同的积极分子小组晚上要开会,你们两个要不要来过来旁听?”
韩玉瑶好奇的问:“孙大妈,你们准备讨论什么呢?”
张婶在一边回答:“上头最近来了文件,我们一是传达文件,二是商量胡同里一些要紧的事儿。”
“你们要是来的话,刚好能在会上把周围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邻居都认识一遍。”
楚云生和韩玉瑶在周云梅的安排下,是在六月份入的d。
两人这时的组织关系还在公社里,说起来他们还没正儿八经的参与过这种活动,带着一丝好奇的两人答应会去旁听。
两位大妈走了没多久,又有一个穿着白色警服和警帽的警察骑着车停在门口。
这位是管这一片的片警,二十七八岁,叫李长征。
“我们这一片的治安还行,有事儿你就跟街坊邻居们招呼一声就能来人。要是有什么上门调皮捣蛋的,你就给我说一声。我每天下午三点多会在这一片巡逻。”
交代完几句,李长征就风风火火的骑着车走了,看他的样子似乎很忙。
有了自己住的地方,韩玉瑶就开始显露自己的厨艺。
这里没有灶台,韩玉瑶从空间里取了两个小炉子来。
楚云生帮着点燃煤,她在一个炉子上煮上米饭,然后拿着锅铲在另一个炉子上炒起菜。
晚饭是辣椒炒腊肉、清炒油麦菜,再加一个鱼汤。
楚云生的胃口大,他一个人吃了五分之四。
两人洗碗的时候,韩玉瑶还笑话他,说盘子都差不多不要洗了,已经被他用米饭把油都沾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到了六点半,两人换了一件寻常的衣服来到了孙大妈家所在的院子里。
孙大妈住的是一个大四合院,院子里住了七户人家。
胡同里来参会的有十多个人,都搬了个板凳坐在葡萄架下头。
天气有点热,几乎人手一把蒲扇在摇着。
会议没开始之前,大家都在讨论家长里短的事情。
楚云生两口子刚到,张婶就招呼他们坐在一边的花坛沿子上。
主持会议的是从街道下来的一位陈副主任。
陈副主任招呼了好几声,热闹的街坊们这才小声下来听他说话。
“今天天气热,咱们这个会议时间不要拖得太长,所以中间尽量不要讲小白话。”
“首先是上头传达的文件。”
“文件里的核心意思呢,还是要大群众积极开展打击投机倒ba的行动,尤其是那些擅自贩卖工业品的投机分子!”
下头的十几个人只是笑着毫无反应,显然他们不太关心这个。
“文件里的第二个意思呢,是号召咱们给南方受灾的省份捐献点力所能及的东西,同时呢,咱们胡同要集体发一封慰问信。”
听到这个议题,下头立即热闹起来。
每个人多少都愿意拿出点东西来捐献,对于慰问信里要写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见。
楚云生和韩玉瑶听得非常新鲜,这群大爷大妈们就跟小“常委会”一样,对国家大事说的是头头道道。
两人听着很有趣也很欢乐!
等到了下一个议题,其乐融融的气氛就不见了。
街道发下来两个上班的指标,一个去电线厂,一个去郊区农场。
虽然只是临时工指标,但大家还是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抢的不亦乐乎。
这年头,胡同里有太多从乡里回城还没有落实工作的年轻人。
最后去电线厂的名额给了一个不在场的赵寡妇的儿子,而之前大家都看不上去农郊区农场的名额,几个人反而争了半天。
最后落在了一户人家的小女儿头上。
旁听完会议,两口子回到住所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原来在湘北的时候,他们从来不太关注时事和政策的变化。
但来到燕京后,只旁听了这一次胡同里积极分子的会议,加上两人互相帮助回忆,总算对一九八一年的局势有了较为系统的认识。
今年不是个好年份。
中原各省持续旱涝灾害,全国粮食减产已成定局。
今年是自一九六二年以来最严重的饥荒年。
改革开放三年,连续的投入导致赤字太大,最高财政已经没钱了。
各地的大量的基础建设被叫停,很多项目被下马。
为了保住国有企业,从年初开始政策就有了变化,严格保护国有企业产品的市场地位和城市市场份额。
私人倒卖和生产工业品的行为遭到严厉打击。
而大量的城市青年回到城市,就业的岗位只有那么多,无所事事的年轻人让社会的治安也受到了挑战。
两人躺在床上一直聊到深夜。
“上头的困难也与国际经济的形势有关,想必大洋的彼岸经济危机应该已经开始了吧?”
韩玉瑶不太懂这些,他不知道楚云生为什么要谈起大洋彼岸的事。
“美国街头到处都是失业者,关我们什么事?你还不如背着几袋米去黑市低价卖出去,那才是真正的给大家和咱们小家都做了贡献,刚才的会上张婶还说,黑市上的米又在涨了!”
楚云生没有回答,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
八一年,全球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好像中东那俩伙计从前年开始打起来了!?
还互相封锁了波斯湾石油的出口通道。
全球石油价格暴涨百分之四百,导致全球能源危机爆发,美国和华国的困难都是因为生产能源成本急剧增加!
不过算起时间来,海湾的那些家伙采购“烟花”的代表应该已经到了国内吧?
他记得第一次对外出口武器的高峰即将到来,萨姆骆驼和他身后的小伙伴们可是一口气吃下了三千多辆坦克的大买家。
他的对手狮子也不甘示弱,两边的买单生生帮华国把这一次危机给顶了过去。
尤其是萨姆骆驼身后的大金主,头顶一块布全球我最富的那一位!
五九改和七姬才值几个钱?
楚云生忽然浑身有些发热,59式如果换上105毫米三段式线膛炮、浑身挂满反应装甲,这种魔改版放在八一年那可是妥妥的科幻感十足。
一辆五九d改版的六九式,只能卖六十万美元,那科幻感十足魔改五九,要价一百万美元,狗大户应该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