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卿宁走上前,将他推到桌边坐下,按着他坐了下来。
这些菜她可是做了好一会儿的,而且还特意找来了蜡烛。
她没想到这山谷中还有成婚用的红烛,这实属是意外之喜了。
本来她还想着,要是找不到红烛,她就不用蜡烛了。
幕天席地,烛火明亮,还有一桌子香喷喷的菜,这姑且算是烛光晚餐吧。
这么想一想,喻卿宁还真激动。
前世今生,二十多年还没有这样的经历呢。
舒堇白的目光紧紧的落在了喻卿宁的身上,炙热的几乎要将人融化,眼中的情意如潮水般涌出。
喻卿宁坐下,亮晶晶如星辰一般的眸子看着他,清脆软糯的声音缓缓倾泻而出:“怎么样,惊喜吗?”
在满院烛光的照耀下,她的面容晕染成了淡淡的暖黄色,温柔的不可思议。
舒堇白的心七上八下的,忐忑的很。
他凝视着喻卿宁的小脸,目光柔和极了,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就好像,眼前的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眨眼之间就会灰飞烟灭。
他嗓音低沉,带着厚重的嘶哑:“嗯,惊喜。”
喻卿宁放心了:“那就好。”
没让她的心思白费就好。
说完话,她盈盈一笑,如三月的桃花娇艳欲滴。
“我特意为你做的,吃吧,吃完饭我可以陪你喝酒。”
舒堇白:“多谢。”
他的心中如同照入了一束耀眼的暖阳,不热烈,却很缓慢的融化掉他心中的冰山。
在喻卿宁面前,舒堇白会收敛自己所有的冰冷与黑暗,只是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
刺猬拔掉了他自身的刺,只为再靠近她一点。
暗处,魏成和舒江静静的看着这一切,酸涩中却又含着眼泪。
舒江眼泪汪汪:魏成,这幅画面,温暖的让我想哭。
魏成:滚开,莫挨老子。
舒江:呜呜呜~
喻卿宁做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不过做的时候很用心,还摆了一个精致的盘。
吃完了饭,舒堇白就喊出了魏成和舒江,让他们两个将碗筷给收拾了出去。
随后,喻卿宁和舒堇白一人抱了一坛酒。
喻卿宁被舒堇白“嗖”的一下就用轻功带上了屋顶。
这情形,和新年的晚上何其相似。
抱着一坛酒,看星星,谈天说地。
他们的相处方式一直是这么的随意,却又是亲近的,就如同相熟已久的朋友,亦或是心心相知的知己。
当然,现在他们的关系又是更近一步的男女暧昧期。
这些,喻卿宁都知晓,所以啊,她放任自己和舒堇白之间这样的相处方式,没有特意的去亲近或是疏离,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她希望自己和舒堇白之间的感情循序渐进,细水绵长。
太过灼热的情感是会灼伤人的,这般就很好。
一切不用说,自在不言中。
感受着吹来的凉风,喻卿宁眯着眼:“舒服。”
已经是一月底了,青州这边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因此风吹过除了一丝的凉意之外,就让人感到很舒服。
她将带上来的毛毯平铺在屋顶上,然后就躺在了上面。
她看向舒堇白,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来,坐。”
舒堇白无奈,似乎宁宁很喜欢躺着,或者是坐着。
他无法拒绝,顺从的躺了下去。
两人就这么肩挨着肩,仰望着天空。
泼墨般的天空辽阔无垠,衬得人异常的渺小。
喻卿宁打开酒坛,酒香就飘了出来。
她闻了闻,是烈酒,比她喝过的那些酒都要烈。
喻卿宁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浓郁液体划过她的喉咙,流入胃中,她忍不住呛了一口。
喻卿宁被辣的吐舌头,一口就下去,她浑身就有些发热了。
喻卿宁捧着酒坛,没想到这酒竟然这样的浓烈。
这是她从谷中的库房里找出来的,好像是他们舒家军中战斗胜利后聚在一起时会喝的酒。
军中的酒都烈,喻卿宁一时还真适应不了。
她轻咳几声,好奇的问:“你们舒家军中的酒都这么来劲?”
难不成军中人都这么能喝?
舒堇白捧起酒坛,喝了一大口,习以为常的神情不变。
他神色淡淡:“也不是,这是其中后劲最大的一种,还有其他的酒,不过没有这一种浓烈而已。”
“酒能提神,能暖身,能振奋人心,越烈越好。”
“我起初也习惯不了,不过后面倒是喜欢上了这种味道。”
强烈的刺激感冲击着大脑,能够让人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宁宁”,舒堇白低声唤她,垂眸看她,浑身却散发着低沉的气息。
“我很纠结。”半晌,他说出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喻卿宁转头看向他:“为什么?”
“宁宁”,他缓缓说道,声音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声调中多了一抹沙哑。
“今天我听周叔说起以前的那些回忆,就想起了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从八岁起就入军营,其实除了是履行作为舒家军继承人的职责之外,我还想逃避那个国公府。”
“为何?国公府不好吗?”喻卿宁好奇。
她听说定国公府的氛围很好啊,长辈慈爱,小辈爱护。
舒堇白抬眸看向无边无际的黑幕,眸中略显空洞。
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国公府很好,却也不好。”
喻卿宁:“???”
“整个国公府的人,都很好,除了......我的母亲。”
提起母亲两个字时,舒堇白唇瓣翕动,有些微颤,似乎是不习惯这个称呼。
母亲?
那位定国公夫人?地位尊崇的当朝长公主?
喻卿宁听他们说起过这个人,不过好像每个人提到她的时候神色晦暗不明,复杂难辨,但她能感觉的到,无论是爹爹娘亲,舒姑姑,还是周叔杨叔,他们提起这位长公主多是厌恶居多。
这让她很是觉得吃惊。
按理来说,作为定国公府的当家主母,又有舒堇白这样一个好的儿子,人们对她的印象不应该如此啊!
除非,这位夫人做过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对她的观感差到如此地步。
舒堇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我的母亲,是皇上嫡亲的妹妹,封号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