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的手还没收回去,便被荀玉一把攥住了手腕。
腕间霎时一阵绵暖。
“你做什么?”她还恼着,用力挣了挣。只可惜,若是荀玉不想让她挣脱,她便无论如何也抽不出手来。
猗兰仰起脸,正对上他那明澈的眼眸和微红的脸颊。
“我的荀夫人自是不必如此。”他啜嚅道:“不必委屈自己来讨夫君的欢心。”
“到时……”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教你便是。”
话音甫落,腕间已是滚烫的了。
猗兰身子一僵,两颊似是要烧起来一般。她心中虽恼,但终究被‘荀夫人’几个字软了心。
下一秒,荀玉又把那画册塞回到她手里:“不过,看看也无妨。”
猗兰:……
像是被扎到手似的,她飞快地将那册子丢到一旁桌案上。
荀玉顿觉好笑。但见她满面绯红,含羞带怒的样子,又觉得娇俏可爱的很。
她哪里用得着讨他欢心,只要她在他身边,他便足够欢喜了。
窗外,暖阳当空。
秋风一起,细密的枝叶摩挲着,发出沙沙的低响。婆娑的树影将窗口堪堪遮掩。
屋中的两道身影,终是缱绻在一处……
当荀玉脚步轻快地走出兰苑时,猗兰已然消了气。
他的荀夫人,一向好哄。
只要他……诚恳认错。
回到曲景轩,荀玉一眼便看见书桌正中多了一封信笺。
信笺面上空空如也,没有落款。
他心中一动,快步走过去,将信笺打开来看。
果然。
那人要见他,明日晚间,地点就在静云寺。
荀玉的脸色骤然冷下来。他踱步到窗前,负手而立。柔暖的阳光透过院角的竹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像。
这世上,光与影,明与暗,总是结伴而行。
正如伏夏那段陈年往事……
如今伏夏的在位者骆脂,是先皇的弟弟。
他能够上位,还是源于十几年前伏夏朝中那场兵变。
当年,伏夏大将军迟充父子助骆脂坐上皇位。骆脂许以迟充父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滔天权势。
只是……他后来反悔了。
迟充父子既是能助他上位,难保以后不会帮着别人。
或者……他们心里,也惦记着这个位置。
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迟充父子没得了滔天权势,倒是等到个满门抄斩。
死前,迟充亲手毁了能够开启地宫大门的钥匙。
而地宫里面,藏着伏夏的传国玉玺。
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让骆脂安安生生坐在那个位置上。
没有传国玉玺,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顺。
迟充要让天下人都记得,骆脂此人,不过是个弑兄夺位的反臣贼子!
正午的阳光愈发明亮刺眼,将原本细长的竹叶影子团成一小簇。
荀玉回到桌旁,又把那封信看了一眼。
那钥匙明明十几年前就被毁掉了,为何那些人还执着于此?
又为什么……会有人说看见钥匙在猗兰手中?
她对伏夏的这段陈年往事一无所知。
她甚至都没有去过伏夏。
双眉渐渐拧紧,清亮的眼眸中,目光越来越冷。
也许,明日见了那人,一切便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