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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猫哭耗子假慈悲,哀悼一番三司接下来或许跌宕起伏的命运。

经过一番精心烤制的鱼儿,终于在炙热的火焰中完成了它们的蜕变,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白湛原打算首当其冲,率先品尝第一口美味,却不料被范成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了先机。

范成明洋洋得意道:“吃东西,讲究的就是一个眼疾手快。”

他身手差劲,但抢食这条赛道上,从未有过败绩。

烤网上还有两条鱼,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在等待命运的安排。

段晓棠抬起头,提议道:“要不你们分一分。”

孙安丰幽幽道:“二桃杀三士。”

白湛还要想想这句话有没有不祥之意,尉迟野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两条鱼都夹起来。

一条放自己碗里,一条分给白湛碗里,连块鱼皮都没给孙安丰留。

有时候书读多了,反而成为牵绊。

孙安丰气急,“你……”

尉迟野有理,“先来后到。”你是后来的。

孙安丰气得直瞪眼,但再不服气也只能憋回去。

段晓棠将新一轮烤鱼胚子放在烤网上,安慰道:“再烤便是,这鱼烤起来快得很。”

范成明格外讨人厌,一边小心翼翼地挑着鱼刺,一边不满地嘟囔着,“庄三打上来那么多鱼,你偏挑最小的。”

打鱼校尉进阶打鱼长史,继大海大河之后,开发新地图——冰河。

段晓棠慢条斯理地解释:“鱼太大了反而不容易入味,这小烤网也玩不转。”非得用烤炉不可。

白湛趁机吐槽,“如今汾河上,全是南衙诸卫打的鱼洞,过河都要小心些。”

范成明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怎么可能,庄三特意留了过路的道。”

白湛的话纯属危言耸听。

尉迟野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好奇道:“为何要打鱼,打猎不是更好吗?”

北地吃山野猎物比较多,河鲜,怎么说呢,一般人少有能做得好吃的。

范成明:“南衙诸卫初来乍到,知道附近那片山那片原野猎物多么?”

再者他们过去了,不是和其他军队抢食么。

右武卫的伙头军专门在东莱海边进修过的,料理小小鱼鲜不在话下。

他们装备齐全、保暖得当,一般的百姓人家和军队,可不敢冒险冬捕鱼。

白湛点头,“说的也是。”

半点不提,并州地方额外支援南衙诸卫肉食,他们日子更不宽裕,伙食标准连右武卫的一半都达不到。

白湛混了个肚皮溜圆扬长而去,只在现场留下未散去的烤鱼香气。

范成明扭头问孙安丰,“还在灵堂?”说的是吴越。

吴越整日闷在王府里,偶尔去灵堂当着吴岭的棺材板,问陈锋一些旧事。

人总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吴越现在才开始尝试去了解自己的父亲。

陈锋年龄比吴岭小一大截,不是最早那批护卫。加之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有些事当着的吴岭的棺材板不敢瞎编,哪怕揣测也不行。只能建议吴越回长安后,向韩腾等人询问。

孙安丰点头,“嗯。”

试探两位上司的意见,“王爷一直闷在府里,不出去走走吗?”

吴岭在时,常常巡营。孙文宴也是常驻军中,现在连白隽顶风冒雪出去了。

可见到了主帅这一级别,垂拱而治压根玩不转。

必须常与将士接触,他们才知道是谁的军队。

现在已经正式继位,长安几个可能钳制的大佬都将离开,连白隽都走了……

忽略新丧的调整期和安全顾虑,如今吴越可以尝试踏出王府了。

范成明和段晓棠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同样的想法——是该出去活动活动筋骨了。

吴越长此以往闷在王府里,于南衙四卫的发展很是不利。

段晓棠将烤架撤了,围着火炉烤火。

范成明问道:“兵部先撤了,三司和礼部、宗正寺绑在一起,林娘子怎么办?”

留在并州过年,还是找一支值得信赖的商队返回长安?

让林婉婉在几个家丁保护下回长安,以范成明对她的了解,这么考验运气的事,绝不会干。

段晓棠长舒一口气,“和王府往长安送年礼的车队一起走。”

虽然晚一点,但胜在安全。

提及长安,孙安丰迟疑道:“高卓说,苏少卿想结识我。”

范成明脱口而出,“三司的人没事离远点!”不嫌晦气。

再问道:“他找你作甚?”

孙安丰叹口气,“苏少卿打算把这次并州的事一肩扛了,回长安后免不得贬官外放,想去江南。”提前找孙三公子疏通关系。

段晓棠惊讶不已,“他的腰杆子怎么突然硬起来了!”

范成明一语道破玄机,“三司在并州其他事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只是行宫刺杀案办砸了,必须有人出来背锅。”

“好在把线索审出来了,苏少卿把主要责任背了,于他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手下那些人就保下来了。”

就像苏文德本人说的,他外放也是一州刺史。但底下那些人不说仕途断绝,至少要停滞数年。

再者,其他人哪背得起来这份责任。

他率先站出来,平白得人情,还有周旋的余地。

估计苏文德也是看长安派出来的是詹文成,忙不迭开始找下家。

比起尘埃落定,由着吏部随便安插在哪个边边角角,还是发挥主观能动性,自个先把地方位置挑好。

范成明倒不怀疑苏文德的本事,活动不去江南。

这不已经把能用上的关系,都盘算好了。

孙安丰迟疑道:“我该和父亲提么?”

他久在长安,实在不适应插手江南事。

范成明提点道:“苏少卿会做官也会做人,除了骨头软点,没其他毛病。”

“你在和荣国公的信里提一提就行了。”

“难道以为你不牵线搭桥,他就去不了江南?花花轿子人人抬。”

说到给孙文宴写信,孙安丰忽然想到了什么。

吕元正掀开门帘进来,寒暄道:“在这烤火呢。”

三人齐齐站起来,“吕将军。”

吕元正强行压制住笑意,“段二,你的亲兵从齐州回来了。”

于广富回大营找人无果,吕元正把人带来王府,上赶着听第一手消息。

秦景体验卡他用过,升官进爵有对方一分功劳。

孙安丰难以置信地望着往常三个推心置腹的上司,“齐州?”

原来不止并州大营,连南衙都惦记挖他家墙角。

吕元正没想到一时得意忘形露了底。

范成明连忙劝道:“不论我们挖不挖,秦将军都不会回江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