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陆卓然认识多年，陆卓然这人，平时女朋友换得如同衣服，三天两头就一变。
但从高中开始，陆卓然的手机号就没有改变过，倒是显得很长情。
池柚给陆卓柠和陆卓然打电话次数一多，也逐渐倒背如流。
她飞快按下陆卓然的手机号码，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电话接通的“嘟——嘟——”声，池柚小小地松了口气。
能打通，说明陆卓然现在至少不在飞行阶段。
她还有希望。
电话响了好几声，陆卓然没有接电话，池柚紧张地看着楼梯口，发现有穿着西装的男人从楼梯上下来，左顾右盼。
她下意识地蹲下，躲在了柜台下，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池柚不确定对方是路人还是敌人，只能无差别地防备。
前台工作人员疑惑地盯着她，池柚竖起细长莹润的食指，立在唇边，小声“嘘”了一声。
“别看我，我稍微躲一下。”
前台小姐姐是个热心善良的人，抬起眼进入工作状态，笑着迎接客人。
她嘴上却低声问：“这位女士，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暂时不用。”
池柚声音刚落，就听见电话那头突然有人接起。
她双眼一亮，听见对面响起陆卓然清冽的声音：“你好，哪位？”
对方声音客气疏离，池柚愣了愣。
她很快反应过来，这是三味坊的前台电话，陆卓然自然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打电话。
她深吸口气，小声喊：“陆卓然，是我，池柚。”
“池柚？你怎么用这个电话？”
听到对方的声音，池柚已经安心许多，告诉了他自己的现状。
陆卓然人正好在浮城的酒吧，听到池柚的处境，几乎从酒吧卡座上跳起来。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陆卓然丢下同行的几个朋友，大长腿快速往门外走去。
池柚深吸一口气，叹道：“我现在在海上，得等船开回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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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陈谢年和王秘书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两人已经聊了不少内容，从这些年谢贺朝的政绩聊到陈谢年在美国那几年的学习生活上遇到的难题。
王秘书始终以一个长辈的态度，温和地关心陈谢年。
但陈谢年一直态度冷淡，回应得敷衍。
他坐在沙发上，两条长腿微曲，手机屏幕朝下摆在茶几上。陈谢年双手十指相扣，时不时眼睛看一眼手机，微微拧眉。
尽管表面上看着依旧平静冷漠，实际上，陈谢年已经坐立难安了。
他直觉王秘书的突然到来不是意外，应该是有什么特殊目的的。
陈谢年没心情深思，他现在一想到池柚还在和曾志鹏两个人私下见面，就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可能会出事。
“谢年，有些话，我想和你好好聊聊，但是……”王秘书低眉看了眼茶几上陈谢年的手机。
陈谢年眉心倏地拧起：“下次再聊吧。”
王秘书笑着摇摇头：“我明天就要回北京了，之后可能很难和你有这样的机会，坐下来好好聊聊了。”
仿佛先前聊得那么多都只不过是开胃菜，接下来才是王秘书真正要说的内容。
陈谢年拧紧眉，思索片刻，给徐泽从发了条消息：【好好看着池柚。】
然后才将手机交给王秘书的保镖。黑衣保镖接过手机，往门外走去，安安静静守在休息室门口。
作为国家最高位置的那几位首长的秘书，王秘书的存在不言而喻。
作为最了解谢贺朝的人，也作为谢贺朝重点的培养对象，接班人，王秘书的话等于谢贺朝的意思。
陈谢年深吸口气，让自己有心情和耐心应对接下来的对话。
王秘书好整以暇地举起茶杯，微微喝了口，放下茶杯后，才施施然翘起二郎腿，坐姿优雅又笔挺，笑道：“上次你和首长吵架，首长很伤心。”
“他没有尊重过我。”陈谢年嗤笑一声。
“或者说，我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尊重过我。我已经过了伤心的年纪了，他还会伤心？”陈谢年的话带着讽刺，刺耳得王秘书都听不下去。
王秘书摇摇头：“首长都是关心你。他后来想了想，可以不管你和池柚之间的事情。但是，还是希望你去见一见他安排的那几位女孩。真的很优秀。”
“不见。”陈谢年斩钉截铁拒绝。
王秘书没有立刻劝说，而且拿起茶盏给自己和陈谢年都倒满茶，然后自己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才温和地说：“先别急着拒绝。让你去见见，不是逼着你找新人。而是，替首长考虑考虑，给其他人释放一个信号。”
政治上的弯弯绕绕，陈谢年一向不懂，也不感兴趣。但王秘书这样说，聪慧如陈谢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无非是给外人一个信号，他谢贺朝的儿子在接触其他势力。
无论是障眼法还是烟雾弹，对谢贺朝来说，总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想到这，陈谢年笑出了声。
真有意思，他这位位高权重的父亲，将身边的一切都作为自己可以利用的工具。
包括他唯一的儿子。
陈谢年没有回答。
王秘书又加了一句：“只要你去见，你和池小姐的事，首长不会再过问。随你们自由。”
“好。”
陈谢年思考了几秒，没有犹豫，答应了下来。
不过是见个面，他看到人就走就是了。能换来清静，和池柚的生活不再被人打扰，这在陈谢年看来，是不赔本的买卖。
王秘书见他答应，满意地点头，笑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将杯中的茶喝尽，然后将空杯子放回茶几上。
“你要不要考虑，回北京发展。”王秘书问。
陈谢年眉心拧紧，黑色的眸中透露着不解：“什么意思？”
“虽然说，你在哪，首长都能够帮你，照顾你。但是你只有在北京，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最好的团队，设备。发挥出最大的价值。”
“当然，你在北京，未来才能更好地帮首长。”
王秘书的话说得直白，难怪需要被收手机。
陈谢年嗤笑一声。
“我除了当时回国受到阻挠，是他和外交部出面协商以外，我回国以后，没有受过他的任何帮助。正因为离北京远，我才会选择这里。”
陈谢年真不明白，谢贺朝哪来这么大脸，再三要求自己。他就算不谢贺朝的儿子，凭借他的学术能力，他回国这事，也需要各界协助。
他居然以此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