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多大会,就听见一道响亮的人声,穿云驾风腾空而来,“门外是何人在喧闹?!”
我朗声回道:“郁华元君,是我!”
“谁?”元君的身影终于跳出云团,出现在北天门外。
他皱眉看着我,有一瞬间的疑惑。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月白的袍子上沾满了扶摇同开路兽的血迹,天风吹过,凌乱的发丝盖在脸上,一身狼狈,确实很难辨认。
“郁华元君,才半日的功夫,不认识在下了吗?”我舔了舔唇角的血迹,轻笑道。
疑惑由思索转为恍然,他的目光变得锋利,“是你!”
“是我。”
我握紧长剑,指着郁华元君道:“交出阿敖和杀人的天兵,我饶你一命。”
他好像突然被我逗笑,“呵,好大的口气,我若不交呢?”
“那你今天难逃一死。”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中出现一柄寒亮的长矛,瞬间刺向我。
一阵天风刮过,吹散了我脸上的笑意,我是没啥本事,可是翼画有本事呀。我今天就是拼着全部灵识献祭给翼画,也要替扶摇报仇!
我暗暗催动魔灵,瞬间一股汹涌的魔气充斥在剑身上,我挥动魔剑同他斗在了一起。
武器相撞,比拼的是绝对的力量,郁华狠狠瞪着我,咬牙切齿道:“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逼我交出天族的犯人,就是与整个天族作对!”
我嗤笑,“那又怎样?”
“我在元君的位置上待了几千年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你不要挡我好事。”
我一愣,突的催动剑气弹开他,莫名觉得想笑,当年荼姚与郁华争仙位,荼姚为了一己私利打开魔道口,天帝派水德去主审,此事导致水德对天族灰心绝望,郁郁了上千年。没想到另一位当事者郁华元君竟也是个毫不逊色于荼姚的。
“哈哈哈哈哈。”我终是没有克制住,立于原地疯狂的笑了起来。
他皱眉看着我,眼中有一丝不解,“你笑什么?”
我止住笑意,狠狠盯着他,咬牙道:“一丘之貉!没想到郁华元君也不过如此,为了你的仙位,你就可以滥杀无辜吗?”
他不屑的挑了挑嘴角,“滥杀无辜?一只妖而已。”
什么?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出现了幻觉幻听,他在说什么?一只妖…而已?!
对他来说,扶摇的命就只是一句“而已”?
轰的一声,愤怒,无力,绝望,恨意一齐涌上天灵盖,我烧的脸上赤红,理智全无。看着他那张嘴脸,我只有撕了他的念头。
手里有剑,我又何须再忍!
“你的命又比妖高贵在哪里?!”我大喊。
伴随着喊声奋力劈了过去,灵识在体内喧嚣呐喊:翼画,助我,我愿将灵识献祭给你!心在疯狂的鼓动,仿佛要爆炸开来。
我开始不再克制,放肆的调用魔灵,往日被压制的魔气充斥全身,连剑风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郁华眼见大事不妙,惊骇的瞪大双眼,边竭力抵抗边开始求饶,“好好好,我把人都交给你,你停手吧。”
我阴沉着脸,声音已变得粗粝低沉,红着眼死盯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晚了。”
伴随着这句话,我左手掌风击中他的腹部,趁他被打中后中门大开的瞬间,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隐约听见云边有一声怒喝,“住手!”
住手?凭什么住手?我的理智中只有杀了他这一个目标。
我没有一丝犹豫停顿,手上用力,双手紧握剑柄干脆利落的砍了下去。
郁华惊骇恐惧的表情凝在了脸上,头颅落地。
我的心里终于得到了一丝快意,看着无力倒地的尸体,呵呵呵呵呵,我笑出了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我抬手一摸竟是血红色的。
“大胆妖魔,你竟敢杀了郁华元君?”耳边一道聒噪无比的声音。
我扭头缓缓看过去,大概我的样子过于可怖,声音来处之人皆露出了吃惊的表情,有的甚至默默退了一步。
大约我的动静闹得实在不小,天门处此刻站满了仙家,里面竟有几个我熟悉的面孔,太上老君,东华帝君,孜勒仙官…还有当年因我犯情劫,主审我的南极大帝…
南极大帝皱眉看着我厉色道:“哪里来的妖魔,拿下他!”还是当年那个高高在上的语气。
手一挥,身边的天兵就要上前。
太上老君拦住他,“大帝,且慢。”
拂尘一挥,“且听听他怎么说。”
太上老君淡定的看着我道:“你是何人?为何杀了郁华元君?”
我看了郁华一眼,舔了舔唇边的血迹,轻笑,“他不给我想要的东西。”
老君皱眉看着我,眼中疑惑。
这时,一位在舍身道见过的天兵上前对着老君附耳一番,老君眉头更紧了一点。
听罢思索了一瞬,语气尽量平和道:“这位少年郎,你要救的那位敖丙乃是天族流放荒蛮之地的犯人,他私自出逃,天族人奉命追拿本是正理,你今日所为实在是有违正道。”
奉命?奉谁的命?好一个奉命!
我提着剑,慢慢的一步一步往前走,剑尖划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鬼哭声,我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缓缓质问道:“正道?何为正道?为了自己升官滥杀无辜就是正道?言而无信就是正道?”
闻言,老君疑惑的看了那天兵一眼,那天兵又窃窃私语一番。
老君恍然,“少年郎且慢,天族人滥杀无辜确实有错在先,我们可以将那天兵交给你。”
说罢,使了个眼色,身边人会意离去。
南极大帝冷哼了一声,“老君何必由着他,他杀了郁华,难道不应该立刻抓了他吗?”
老君捋了捋拂尘,不慌不忙道:“大帝莫急,道理得一个一个慢慢分辨。”
南极大帝:“那难道真的要用我们天族人的命换一只妖的命?”
我一顿,杀意再现。
老君见状有一丝慌乱。
东华帝君清冷的声音插入道:“大帝莫急,老君自有分寸。”
很快,那离开的天兵赶了回来,慌张的向老君禀报道:“老君,那人…那人不见了,连带着犯人敖丙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