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脑子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去找九幽,他能救扶摇!
我小心翼翼抱起扶摇,跌跌撞撞往前走,竟一时忘了御风飞行。
我木然的抬头望向天空,想不通这是为什么。
恍恍惚惚间,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的怡红楼,只记得耳边不断凄厉悲鸣的风,和自己那如万马踢踏的心跳。
我抬头看到牌匾,妖艳的红色如同扶摇胸口不断流出的鲜血,刺目夺魂。
我甚至来不及走大门进入,直接从半空跃入庭院,院中正在洒扫的小童们皆吃惊望向我,一时忘了反应。
一落地我立马喊道:“九幽,九幽…”
一名小童大声质问:“你是何人?为何闯入这里?”
“我找九幽!”
一道慵懒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公子要找本君,也得从正门进来吧,直接闯入院中是何道理?”
我转身看着他,“我有急事!”
“是甚急事?”
他放下手中的逗鸟棒,悠闲的转头看向我,目光落在我怀中的扶摇身上时,突然顿住。
“扶摇?”他不敢置信的低声道。
抬头看向我,急怒道:“你是何人?到底怎么回事?”
“别问了,快先救她,她情况很不好。”我语气急切不已。
九幽也不敢耽搁,立马道:“去悬室!苏匀,快去准备工具送到悬室。”
一名小童拱手道:“是,师父。”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抱着扶摇进了悬室。
这里应当是九幽平时治病救人之所,房间的墙壁上全是各种药材抽屉,中央一个十分窄小的床榻,四周围着屏风,我将扶摇轻轻放在了床榻上。
九幽凝目皱眉,将手搭在了她的腕上,神色深沉凝重,眉头越锁越紧。目光一闪,他抬目神色复杂的盯着扶摇。
我焦急的搓着手,“怎么样了?”
他微侧头,缓缓对我道:“这位公子,能告诉在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我哀然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到底受了多少伤,我只知道她胸口有道致命的剑伤。求你救救她,九幽郎君。”
闻言,九幽垂下眼帘,凄然一笑,满脸悲意,“不用你说,若能救她,我定然赴汤蹈火。可是就算我拼尽一身医术也救不了金丹已碎之人。”
“你说什么?”我惊道。
“那一剑,刺破了她的金丹,金丹一碎,金元就会逐渐消失,她马上就维持不了人形了。”
妖修炼一辈子就是修的一颗金丹,所有的修为都在金丹之内,一旦没了金丹,就是灭顶之灾,再加上受了这么重的伤…
我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着扶摇,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九幽,你还有办法的对不对,求你,求求你救救她。”我抓住九幽的手不放,哀切的望着他。
他的神色并没有比我好太多,满脸的灰暗悲绝。
这时小童推门进来,“师父,都已准备妥当。”
九幽隔着屏风无力的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突然一股绝望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我溺在这股洪流中,困难的大口吸气,心口疼得不能自已。
我揪着胸口的衣服,摇头祈求的望向九幽,“九幽,你别这样,她还有救!扶摇她还有救的!”
九幽目色哀沉的望着扶摇,“我救不了她。而且…她…已经…有喜了。”
我突然抬头,眼中俱是震惊,脑中一根弦瞬间崩断。
孩子,扶摇有孩子了?!可是她连孩子的面都没见过!那些人太残忍了,那些人都该死,都该死!所有伤害她的人都该死!
惊慌,愤怒,恨意达到了顶点。
两行眼泪热辣滚烫,理智燃烧殆尽,我握紧拳头,体内灵力汹涌鼓荡,我已经到了癫狂的边缘。
没有多言,我转身如一股风般刮了出去,我要去天界,我要杀上九重天,我要亲手撕碎伤害她的那些人!
途径舍身道时,两头开路兽拦下我,“汝乃何人,上天为何,可有所求?”
我赤红着眼眶,诡笑着:“吾乃魔鬼,上天杀人,求得偿所愿。”
开路兽:“尚未抛却七情六欲,不准。”
我嗤笑,“我要借道,还用得着你准许吗?”
笑声刚落,我凝聚法力,催动魔灵,从掌心中生生催变出一把利剑,持着利剑便与它们缠斗在一起。
等我攻上北天门时,最后一段台阶,我一手拎着两只开路兽的头颅,一手握着剑,剑端尚滴着血。
一路走过去,台阶两边的野草灌木沾染剑上魔气后纷纷一瞬间枯萎败落。
登上北天门,我将开路兽的头颅一把扔在地上,守门的天兵吃惊的看着我,面面相觑,“来者何人?”
我哼笑,“无名之辈。”
“为何杀了开路兽。”
“因为它挡路了。”
天兵:“…”
“你闯上北天门来做什么?”
“给我把郁华元君叫出来!”
“你找郁华元君有何事?”
“宰了他!”
“猖狂!”
话音刚落,守门天兵就持银枪攻了过来,我微掀眼帘,轻抬手一道剑气。天兵的那点子法力在我面前根本就是螳臂当车。两相碰撞,他如一片破布一样飞出去,砸在了北天门的石柱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另一位天兵被震在了当场,傻愣愣的看着我,我一道凌厉的眼风刮过去,咬着牙一字一句道:“给!我!去!叫!郁!华!元!君!”
那天兵握着银枪抖个不停,看了眼同伴的样子,识趣的脚底抹油溜进了北天门。
我抬头看了眼巍峨的白玉石柱,金边牌匾。天门大开,根本拦不住我,可我厌恶此地,不屑于再踏进去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