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商定,政祉安为免她们这边有人心生不满,现场教几人黑白配和剪刀石头布,以此来抉择出执棋之人。
最终政子容胜出与他们的父皇对招。
刚开始政祉安他们这边便你一言我一句,意见各异,政子容只得酌情落子。
让人意外的是他们的父皇并没独断,而是让政子翕和政子嘉商量下哪儿,他则执行。
棋局下到三分之一,政祉安几人这边意见逐渐统一,对面政子嘉渐渐退出发言。
三分之二时,双方各有胜负,局面焦灼。
这边逐渐以政祉安的意见为准,政子博补漏。
两方落子速度减缓。
“主子,午时了,您看?”刘福全小心询问。
政弘元挥手:“下完再用膳。”
棋局已到收尾,政祉安这边四面八方的路残的残断的断,对面也没好到哪去。
一条完整的退路也没有。
直到政子容手执白子落下战具最后一步。
“父皇,你输了。”
几人皆愣。
政弘元但笑不语。
政子博几人仔细纵观全局。
并非这局棋下得有多么惊天动地,相反因为刚开始政祉安这边棋路极乱,潦草不堪。
而对面因为政子翕和政子嘉跟着他们的思路,也是东一榔锤西一棒,压根连不到一处。
当棋局过半时,双方开始设局又无法与起初相连,被对方拆断。
收尾时政祉安选择全力守,而政弘元不惜一切攻。
政祉安知道若再给两子,她们必输,可她钻了个漏洞,便是算准了步数。
自家老爹没攻下来,自然得算输。
政子翕拍案不服:“明明是平局,凭什么算我们输!”
“大哥,你真聪明。”政祉安起身伸了个懒腰。
政子翕听出其中的嘲讽,刚想斥责就被身旁平静的声音阻止。
“好了。”政弘元站起身,拍了拍与自己一边高的长子,看向几人:“都好好想想想要什么,过了今日,可就作废。”
对这个长子,也曾对他抱有期望。
政子翕五岁便可熟读诗经,论语,待人谦逊,宽仁,对小的也颇有长兄气度。
随着年龄增长,他的性子却...
用膳时,政弘元看着已然长大成人的儿女们竟有一丝恍惚。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儿俱全的佳肴,政祉安肚子里的馋虫哪里还忍得住,扯了扯正出神的老爹。
“吃吧。”
她迅速拿起筷子,不顾形象地大快朵颐起来。
几人忍不住眼角抽动,她是多久没吃饭了?
政祉安动作也不是狼吞虎咽,只是动作相较于从小便被要求细嚼慢咽,规矩形象的几人来说是快了些。
“在愣会儿,谁都吃不着。”政弘元习端起面前盛好的汤碗。
‘咕噜~’
不知谁的肚子响了一声,几人纷纷动筷子,进食的动作不自觉加快,连政子玥都用了两碗米饭。
午膳过后,政弘元又回书房处理政务。
‘嗝~’政祉安满足的靠着椅背,顺着肚子。
政子博率先起身,“我还要去趟礼部,就先走了。”他望向政祉安,正色道:“多谢。”
余下的几人心思各异,面上谁也不显。
紧接着政子嘉说了句“府中还有事。”便离开。
政子翕情绪复杂的扫过政祉安,转身而去。
政子容和政子达同时起身,“有空一起喝酒!”
“那五哥就送你些好酒。”
对于政祉安,政子达在心底深处仅仅把她当成一个有血缘的陌生人,今日之后没有冲突下,他倒不介意做个好兄长。
政子嘉道完谢,离开的步伐明显比往日轻快许多。
政祉安笑容渐失。
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老爹是为了自己才整这么一出。难不成老爹还期望几兄弟家和人??,櫜兵敛革?!
再后来几兄弟争得头破血流时,今日情景竟成了众人心中唯一难忘的画面。
——
政祉安没有去深究自家老爹到底打的什么算盘,歇息够,便去了拱卫司暗牢。
一个伍学民就能让御史台和吏部配合着唱大戏,她当然得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拱卫司因是政弘元登基后所设,成立年头并不久。
掌控着安崇运转的各部办事处集中在正南方与皇宫只相隔一条宽阔的大道,建得甚是威严堂皇,鲜有百姓会到此处。
而拱卫司则坐落在北面角落,四四方方地外墙檐壁隐约还能见到蜘蛛结网,普通得毫不起眼。
朝中上下却无人敢轻视半分。
政祉安望着面前大门敞开,却没有一个守卫的拱卫司,心生不解。
按理来说,拱卫司直属老爹,怎么也不该如此散漫渎职才是。
跟在后边的凌飞见怪不怪。
刚跨进大门,几道犀利的视线便从各处投来。
“参见乐安公主。”
迎面而来一位脸带狰狞刀疤的年轻壮汉,抱拳行礼。
“你是?”政祉安抬手。
周围那几道视线已然消失,怪不得外面没有人看守。
那人面无表情,语调生硬:“末将武淞,拱卫司左尉。”
“你打过老虎吗?”政祉安好奇的脱口而出。
此人看着也就三十不到竟然已是五品左尉,前途无量啊!
武淞心中不解,但依然认真回答:“末将未曾打过老虎。”
这位的事迹他也听说过,是个无法无天的主,找人去跟她打虎也不是做不出来。
政祉安环顾四周,没注意他看自己的变化。
“伍学民在何处?”
倒是凌飞察觉到,猜到武淞的想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主子可能还不知道她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离经叛道的小魔头了。
“他在暗牢里。”武淞又面不改色补了句:“拱卫司关押的人,没有皇上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探视。”
拱卫司的犯人如果谁想见就可以见的话,那拱卫司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政祉安眸光流转 ,脸上笑容乍现:“是我让人把伍学民押送回京,武大人知道吧!”
武淞耿直点头。
“我如果想要对他做什么,是不是早就得手了?”
“嗯。”
“那我见他完全合乎情理对吧!”
“嗯。”
政祉安笑容愈发灿烂:“那走吧。”
“手令。”武淞依旧不为所动的站在原地。
政祉安软磨硬泡半晌,武淞始终不松口。
他油盐不进的样子给政祉安气得直薅脑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毫不给面儿。
也怪自己,不想和老爹掰扯太多,才想着凭借身份应当没人会阻拦,不曾想竟碰到个一根筋的家伙,若遇到的是樊农或副使李屹庭,必然不会这么头疼。
就在政祉安准备拉个人去找樊农他们时,从后方传来一道清悦却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怎么回事?”
闻声望去,来人一身黑色锦衣手拿长剑,眉眼与樊初初有三分相似,不苟言笑,周身难掩肃杀,像极了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