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祉安想到在贾府看到的那人,“你说的那人是不是身形枯瘦,着粗布下人的男人。”
宗祯平点头,不解的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刚开始那人只是与他的人对上,后来吕府的暗卫出来,那人并没有跟上,按理说她应当没有见到。
政祉安刮了刮鼻尖头,讪讪一笑显得有些心虚“我觉得贾一方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庸碌,所以......”
将原因简单明了的讲完,还十分讲义气的将元鸣推出挡箭,“这事儿要怪就怪元鸣那小子大意,不关我事儿!”
宗祯平总算想通为何会那人会深夜还专挑隐秘处走,淡定的浅笑道:“无事,打草惊蛇也未必不是好事。”
看着他自有成算的模样,政祉安突然想到什么,眸子盯着俞平,像只狡猾的狐狸幽幽地问:“你从孙二那拿到了什么?”
“还有你为何会来白山县?”
先前不知道他身份,对于他查什么,不甚关心,如今知道他是宗祯平,能让他改名换姓所查的事情那就不得不叫人关心了。
宗祯平淡定的回着:“先前同你说过,我本是送杨一晟回临郸路过此地。”
两人视线在空中交锋,片刻后政祉安率先出声“行,你既然不想说,那我也不问,只一点,别把自己玩脱了,有什么事儿派人通知我。”
武平王府就这一根独苗,他要是没了,北境军中岂能安稳。
至于他说的去临郸他们心中都清楚不过是托词,从北境到临郸走这条路那就绕远了。
“多谢。”宗祯平由衷笑道。
她还是一如往昔,不问缘由的护短,信任,数年不改试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做到?
“谢个屁。”政祉安起身,拍了拍衣袍。
这些年宗祯平过得并不轻松,当年他还未及冠,老爹让宗汉明代掌军印管理北境军,那是个有野心的,如今北境军中不少人被宗汉明收拢,对他暗中也不知使了多少绊子,想来他隐瞒腿疾之事也是为此。
宗祯平承袭王位的事一直被拖延至今,朝中上下无人提起,不就是为的兵权?!
宗祯平起身相送,如同老友般问着:“你准备什么时候回京都?”
“就这两日吧。”本是打算等春华和凌飞两个病号恢复些再走,如今看来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啊。
宗祯平不解“你不是打算多待几日?”从政祉安探查贾一方的府上来看,她应当没打算马上离开。
政祉安脚步停住,抬头挑眉反问“我若不走,你那条蛇能出洞?”
只要她在这里一日,对方再傻也不会轻举妄动。
“还是安安思虑周全!”宗祯平微愣,玩笑地恭维。
政祉安翻了个白眼,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她不相信这狐狸会没想到,完全没察觉他对自己的称呼有何不妥。
她的反应俞平丝毫不觉难看,相反觉得十分灵动活泼,继续问道:“你准备带孙二他们回京都?”
不远处开门的月清望着自家主子那不要钱的笑意,怀疑自己是不是吃了毒蘑菇,出现幻觉。
政祉安饶有兴致的反问“你想说什么?”
“不若,让他们跟着我?”
政祉安笑哼着,他会提这事儿,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回去问问,他俩自己决定。”
孙二他们跟着自己,的确不如跟在宗祯平身边方便。
“你回京路过临郸时替我跟杨赉说一声,他的生辰我赶不上,改日登门赔罪。”
经他一提,政祉安才想起,他与杨赉是亲表兄,他们的母亲与俞家下任家主同父同母,杨赉的母亲嫁给杨力明后,没几年便去了,后来娶了续弦,俗话说有了后娘便有后爹。
娘又生了一儿一女,杨力明虽不是个好色之徒,后院的妾室却也不少,一溜串儿的子女,哪还记得杨赉这号人物,这还是当年在宫中养伤,因着俞姝身死,独留宗祯平独活于世,不免从外祖父那儿问了一嘴他还有没有别的亲人时听来的。
“行。”政祉安摆摆手“走了,你回吧。”跨步出门时,看向木头人似的月清,淡声道:“你家主子手臂上的伤找人给看看。”
月清猛地抬眼,茫然的望了她一眼又侧头看向自家主子的手臂。
政祉安摇着头离开,还不忘腹诽,这人点都不尽心,还是自家的好!
要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月清得仰天嚎冤。
回客栈的路上,政祉安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事儿,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才想起来“元鸣!”
拍着脑门从窗户处翻身朝先前的方向飞奔,嘴里忍不住嘀咕“失误失误...元鸣,你可别走丢了啊!”
在进入下条街的拐角处,两道身影由远至近,政祉安停住步伐。
回到屋内——
窗户处政祉安双手环抱斜靠着窗沿,另一边元鸣低垂着脑袋,手中搅着玉佩下的流苏。
褚墨坐在木椅上,正对着两人,面色黑沉“大半夜的一身酒味儿,你俩干嘛去了?”
元鸣想也不想的回答:“爬墙!”语气中带着骄傲。
屋内突然的静默好似头顶有只乌鸦飞过,政祉安抬腿踹去,咬牙的说:“墙你个头。”转头解释“我觉得贾一方有问题,所以去贾府探探,被发现后,我俩就分开跑了。”说完狠狠刮了眼埋着脑袋的元鸣。
当时就不该带这不靠谱的家伙。
“你知道我怎么找到他的吗?”
政祉安好奇的摇头,她觉得褚墨现在要是手中有戒尺,铁定得得给元鸣来两板子,他现在特别像太学院上课的夫子被政念云气得拍桌的模样。
褚墨用力拍向扶手,指向缩脖子的元鸣,他衣襟内刚探出脑袋,听到动静又被吓得缩回去。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被五条狗追着疯跑,好几户院子的鸡‘咯叽咯叽’的到处飞扑,弄得整条巷子的人以为遭了贼!”
越说越气,褚墨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走近,抬手想要拍下的手忽然换作食指,点着他的脑袋,“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你?”
政祉安硬憋着想笑出声的冲动,她估计元鸣当时是找不到方向只能原地等自己去接他,一时无聊逗人家院子的狗,至于鸡到底是怎么弄的她还真想不到。
还弄得整条巷子鸡飞狗跳也是能人一个。
元鸣投来幽怨的求助目光,政祉安抬头望屋顶全当没看见。
这个时候谁上谁挨骂,古人云;死道友不似贫道。
政祉安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无声道:“元鸣你挺住!”
求助无果,元鸣侧头抬手紧紧护着脑袋贴着墙壁低声辩解“我也不是故意弄那么大动静...”
那无辜弱小的模样叫褚墨尤其又无奈地收回手,甩袖看向政祉安,没好气道:“还有你,他脑子不好使,你脑子也不好使?还拉着他一起胡闹。”
“我!”政祉安指着自己想反驳,又无从辩解,深知自己理亏在先,眼眸一转,态度诚恳道:“我错了。”该从心时还得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