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京中可知道?”
“恐怕消息还未送到。”若不是皇上提早交代,从公主这次出来后,发生的所有大事消息同等的送给公主一份,恐怕这个消息他们这里也不会这么快收到。
他想皇上当初只是想让公主知晓瑞平王的事情,虽不知道为何,没想到如今确实方便了。
他们现在不论是北境还是平化那边他们这里得到消息反而是最快的。
“祉安,如今北境情况危急。”萧华池看着桌面上的卦象,眉头紧蹙,双唇紧抿,此卦情形不言而喻。
政祉安闻声看向桌上的铜钱,六二爻,即便她只是个半吊子,也知道那是大凶之兆,她不相信什么星爻八卦,可从如今得到的消息来看,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前线情况可能更加严峻,这里的消息就算再快,也总有延迟,无法实时,更何况如今得到的消息已经是最快的。
现在时间可以说真是争分夺秒了,战局只在瞬息之间。
如今安崇可谓内忧外患,或许瑞平王的叛乱是在老爹意料之中,可北蛮突然来犯必定打乱各方谋划。
政祉安站起身当机立断,看向凌飞“凌飞去准备几匹快马。”说完又转头,“师父,恐怕需要你出面了。”
师父虽然没有军职,可他在安崇的地位毋庸置疑,如今形势不可能任由原本的计划行事,两边必须同时有人镇住局面,让他出面,即便有人不服,至少可以争取时间,给老爹时间。
更何况元青青也有可能在那边。
现在境内不能乱。
萧华池眸中深沉,那是在场几人从未见过的模样“你想做什么?”
“现在只能您去与简其倬交涉,让他立即派兵支援丰顶郡,丹琴跟我去渡平调兵前往北境。”
丹琴看着冷静,镇定条理清晰安排着的小主子,激动,欣慰,瞬间充斥在心头,她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唯有紧紧相握泛白的双手,暴露出她的心思。
主子,你看小主子多像你啊!
萧华池亦然,眼中的骄傲之色毫不掩饰,小家伙的安排他自然明白,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却能快速的分辨出其中的利害,更懂得轻重,没有一味追求她想要的自由,而避开。
如何能不让人为她骄傲,她的心中有大义,有责任,有万千子民,或许皇上的安排,并没有错。
只是那可能并不是她想要的。
他从衣襟中拿出一块墨黑色特殊材质的东西递给政祉安“皇上让给你的。”
政祉安双唇紧抿,平静的接过,触手冰凉,似铁非铁,似玉非玉,龙头鱼身的半边鳌符,它代表着实际对云鳌军的掌控权。
没想到还是到她手里了。
“此次前去,万不可将自己置于险地。”即便知道她此行必定凶险,萧华池还是忍不住多叮嘱几句。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怎能不担心。
算起来她也是个才年仅九岁小姑娘,仅仅是因为她早慧,又有那位有意为之,常常让人忘了她还是个小姑娘啊!
若不是情况紧急他定然不会让她独自前往。
想到此处,萧华池惆怅的叹了口气。
政祉安扬起纯真无邪的笑颜,“师父放心,我惜命得很。”
屋内刚刚还严肃,沉重的氛围被那灿烂的笑容淡化不少。
“不是,那我呢?”元鸣不甘被忽视,上前两步叉着腰,直勾勾的看着两人。
“还,还有我!”赵二牛扔掉手中的鸡骨头,赶忙站起身,油光蹭亮的双手随意的在衣衫上擦拭着。
政祉安像是才想起来似的“你们想跟着谁走,自己选。”
这俩憨货还真不好安排,元鸣心性纯质,只一心想杀养父,赵二牛这家伙根本就不了解,自然不便安排。
元鸣想也不想的看着她“当然是跟着你呀。”不跟妹妹走,难不成还跟那个萧老头?
他还是褚墨那家伙的师父,想到每次跟褚墨比武那腹黑的样子,都忍不住摇头。
“我也跟你走。”赵二牛紧跟着表态。
政祉安看向元鸣“你不去找你义父?他可能就在丰顶郡。”又看向后边的赵二牛“你除了跑得快,还会啥?跟我们去送死?就留在昌丰不好?”
之前收他本就是打赌玩笑的话,完全没有必要跟着她们去拼命。
闻言元鸣顿住,他刚刚忘了还有这一茬,心中十分纠结。
倒是赵二牛毫无形象的抬起右手,用小指勾着牙缝中的肉丝,脑袋一甩,额前的发丝跟着飘动“我一个乞丐,四海为家,如今要是能为国家出出力,也是好的,若真是死在战场上,到时候老子还能有个尽忠为国的名声,不亏。”
政祉安饶有兴趣的扫过他,看向元鸣。
俊俏的五官全皱一块的元鸣,纠结半响觉得还是先把那个老贼解决了,他才能安心,却还是万分不情愿的说“等我把那老头子宰了就去找你们。”
该死的老家伙,跑哪里不行,非得去丰顶郡,等找到他,一定要让他尝尝被万千蛊虫一点点啃噬的滋味。
“那行,你自己注意安全,干不过就别硬上。”政祉安又看向萧华池“师父,麻烦多看着他点。”
她是真把元鸣当弟弟来看,实在是这小子太蠢了,用颗糖果就能骗去卖了的娃,说不定他还笑着感谢你,实在是不让人省心。
萧华池笑着点头“知道了。”明明自己都还是个孩子,还一心操心别人。
眼看着天被墨色即将染全,政祉安不再多说,转身带着简单收拾好的丹琴下楼,凌飞和十二牵着马匹已然等在客栈门前。
凌飞递上准备好的遮雨斗笠,政祉安一愣,顺势接过,这玩意儿她是真没用过,大概看了下结构,又看着丹琴的动作,跟着有样学样的系上绳子。
刚想翻身上马,政祉安见跟着出来的几人,脑中突然划过一个东西“丹琴,我的身份牌你帮我带了吗?”
“带了。”丹琴从怀中拿出,递了过来。
原来主子知道她有啊!
政祉安接过,将金镶玉的身份牌抛向站在最后面的人“师父给您。”她的身份牌或许有些用。
萧华池接住,无奈的摇摇头,恐怕连他们这些大人都不一定有这丫头周全。
政祉安一个利落的翻身,坐于马上,高声说道“走了。”
元鸣摆着手“等我杀了老头子,去找你!”那声音,坐在客栈大堂中的寥寥几人本就只是低声交谈,纷纷停住,看向门口处的两人,怎么看怎么怪异。
直到几人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元鸣才回身,与身后的萧华池眼眸对上,突然的静默让两人皆是浑身不自在。
城楼上屋檐下的陆华看着远远的疾驰而来的几人,直至近些大概猜到来人身份,立即向身旁的兵卒“去,让关门的快些。”
“是。”小兵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陆副尉这样着急,却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