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男人早早起床。
听到声音,南久也从爬了起来。
天刚蒙蒙亮,只见男人提着桶到房屋后,房屋后是一座抬头望不见顶峰的山鼎。
男人把桶放在一个石头凹槽处,水缓缓的滴下。
见身后的南九,男人回头看了眼,缓缓蹲在桶一旁。
“外面怎么样,村里的人,生活是否有改善了。我家人。”
他正想说我家人怎么样了。
想到什么又停止了。
脸上苦笑着。
“其实我很多次想过,只有一山之隔,可以回到村里,过着有父母有亲人的生活。可是想了很多次,还是放弃了回去这个想法。毕竟天之尽,千百年来,没人进来,又出去过,从来没人打破过传说。”
南九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骨瘦如柴的身形。
看象抬头不见顶峰的前锋和周围围得水泄不通山峰。
,背靠在身后的房柱上。
“这里过日子,是艰苦了些,不过你若离开你爱的人,估计在富裕的生活也是度日如年。”
男人双眼铮亮,盯着他。
“怎么说。”
“我曾经过浑浑噩噩,每天身处繁华,却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男人没在说话。
男人蹲在桶一旁直到水地滴满桶。
南九一旁把玩着手指,闻着山里青草的气息。
他不敢想象过这种隐居深山的日子。
毕竟孩子始终是要接触外界的。
水快装满。
“你有空跟我讲讲外面的世界吧。”
南九看了眼脚尖。
“外面,人民幸福,有了电,有了网络,有了电话,一个电话分分钟就可以通话,一条微信对方秒知道你的想法。有了飞机两个小时可以飞上千公里,有了高铁两个小时可以行驶几百公里。此刻早已经不是以前了。”
听着男人脸上闪现出好奇向往的表情。
“若有生之年,我一定带金儿出去看看。只怕。”
说着他失望的低头。
看向房子。
“只怕此生依然成了奢望。”
南九明白了他的心思。
想到自己的处境。
恐怕将来是不是也是这个模样。
“看起来是很繁华,不过同时,人心也很险恶,以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而现在,世间喧嚣,人潮拥挤,一世也未寻得一人,多少人花花世界撩人眼,身旁不知躺着谁人妻,枕边已难有心上人。”
这时桶装满。
男人把水提进家。
点柴点火。
烧水一气呵成。
等水冒出热气。
男人把挂在门上发黄漆黑的毛巾放入水中。
把水拧干,拿到女人身旁。
此刻的男人还没醒,他轻轻碰了一下女人肩膀。
“金儿,你擦一下脸,擦完我出去找吃的。”
女人微微睁开眼。
听话接过随便脸上擦了一下。
递给男人。
随后男人背着一个藤条编的背篼。
出了门,南九看了眼熟睡的老婆孩子,也跟了上去。
男人听到声音。
“我去山上给你们找吃的,你不习惯还是别去了。”
南久跟在身后。
“昨天你都说了,金儿姐姐那里是族部落,而村里大概是回不去了。我若不跟你学,恐怕以后是无法生存。”
男人不说话,默认了。
虽然自己没冒险过,但千百年来的确没人出去过。
更何况,族部落里虽如同世外桃源,但也非常落后思想刻板,从不接受外来人。
要不然,当初自己也不会和金儿被赶至此。
“其实你女儿的毒,虽有药可解,但族里一向不接触外来闯入者,虽有我妻子的信,但我妻子早都被赶出来,只怕没人买帐,此次前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难道这世间就没有解迷幻花的毒。”
“倒是没听过,还有解此毒之法。”
很快爬到山里偏远处,石缝里长满了绿色绿植。
男人勾下身子,用手轻轻拔,其中一种被他轻而易举拔起。
反手放进兜里。
“这情耗,可以煮汤,微苦。”
随后对着一棵藤蔓,砍了起来。
一会儿砍断藤蔓根处,用力的刨着。
不久刨出一个白色像土豆的物种。
“这是,山薯,长在藤蔓根部,味道微调带点黏性可充饥。”
反手又放进背兜里。
随后两人采了些野竹笋就往家里去了。
边走男人说。
“这些年,我们就是靠这些度日的。不过我还是很希望你们,能走出去。毕竟这样的日子,挺苦的。”
南久一直耐心的听他介绍可以吃的食物。
直到他说这句,听他话里,虽没有埋冤,但却语气中透露出满满得遗憾。
“跟爱的人隐居是不是很幸福。”
他就想问这句,世间多少人爱而不得,得而不得,能跟爱的人长相守不是很幸福吗。
男人长叹一口衰气。
“年轻时,身体健壮,那两年的确身处隐世中真的很幸福,可时间一长,吃的没味,喝的很淡,生活也很苦,若是我妻子生个孩子也就罢了,可是相守几十年她也没怀上过,从一开始什么都可以聊,到后来基本无话可说,直到后来每天只知道吃喝拉撒,她也逐渐变得郁郁寡欢,而我曾天无所事事,每天除了讨口吃食以外最多的时间就是坐在门前的石头,每天等着日出日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成废人了。”
身后,他沉默了。
毕竟不接触外界,也不做事,迟早会对明天没有向往,会对未来没有希望。
“难道和爱的人相守,不就是拥有全世界吗?”
男人回头看了眼,眼里黯淡无光。
全身布满阴霾。
“以前我也这么想到的,后来我明白了,爱情永远都只能锦上添花。不然当你成了废人浑浑噩噩度日之时,等爱意逐渐消逝,剩下的就只有凑合过日子。”
“撕。”
南久倒吸一凉气。
或许这就是每个中年男人无法言语的苦衷吧!
还没等南久回答。
男人又说。
“其实我劝你们最好是想办法走出去,第一你女儿会长大,你也不想她一生被禁锢在这里,第二等你在深山呆得越久,你就会明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真不如曾早死掉。”
南久心里一惊。
就算生活在艰苦,在难熬,跟爱的人在一起,也不至于颓废到死的地步。
“严重了,顶多也就是没事干,想的多罢了。好歹有嫂子陪你,也至于到那种地步。”
他回头,双眼没有丝毫色彩。
“说真的,我真的够够得了,厌恶了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
南久听不懂他说的暗无天日指的是什么。
只知道两人下到山脚下时,嫂子如同干瘪的纸扎人坐在木凳上,腿上盖着旧毯子,脸色十分复杂。
男人赶紧迎上去。
“金儿,你怎么来外面了。外面风大。”
金儿仰着头,双眼布满红血丝,盯着他。双眼微肿,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青紫的薄唇没有一丝血色。
一只白的露出指关节的手指,垂直吊着。
整个人像活死人一般。
看她神情不对。
男人问。
“金儿,你怎么了。”
女人木讷的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