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给她最后一刀。”
景亦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了一个死人,问出这种没意义的话。
现场被嘎的人不止她一个,甚至这个女人还挡住他追人的路。
他垂下眼睑,女人僵直的眼睛中还定格着求生的欲\/望,她的瞳孔扩张了,死亡前的情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但他清楚听到,她说了声谢谢,谢什么?景亦迈不明白。
紧捏在手掌中的小臂挣了挣,没挣脱出去。
清洁工声线奇怪,指了指附近横七竖八的尸骸:“先生,请不要打扰我工作。”
“只是为了工作方便,就帮他们走上黄泉路?”景亦迈粗略地在四周一扫,突然看到某个头以诡异角度扭转的男性尸体,他右手鲜红,身体不远处静静躺着一把匕首。
从他的死亡方式来看,手法很熟悉,就像是...自己动的手。
景亦迈忽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抓着清洁员不放了——
刚才在混乱中他听到有女声在尖叫哭喊,灯亮后,在追人的途中,他用余光注意到有个男人把人压在墙上行凶,嘴里还大骂:
“让你给老子装,陪我跳个舞还敢拒绝,现在你男人死了,我看还有谁给你出头,去死吧。”
女人遮挡在胸膛前的胳膊被割的满是血痕,一边惨叫一边求饶。
景亦迈看不下去,错开一步摸上了男人的脖子,用力扭动。
而且,他想起来了,那会儿女人并不是故意拦他才倒下,而是她挺不住了,无力摔倒的时候,他恰好从面前经过。
她最终还是死了,甚至很可笑的是,清洁工给的最后一刀直接致命,她死得很痛快,不用在恐惧中流干血液,休克而亡。
但他们只是为了工作方便。
更可笑了。
景亦迈掀起眼睑,目露凶光,这些人都是景文斌的爪牙——清洁工像是感应到危险,浑身架起防御,却在看清他面容的一刻呆愣了下,转眼露出的狠厉和恨意竟和他相似。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夏言的声音从高空落下。
“我说斌总,你把那些还活着的人都拉到哪去了?不会是去搞那什么鬼实验去了吧?景亦迈,数数你附近还有多少活着的人?”
景亦迈用力扯住清洁工的手,回应夏言:“知道了。”
特制防护服上只有眼睛外露,只见它转向夏言,又转向景亦迈,诧异道:“你和夏老板是一起的?”
景亦迈冷面:“难道景文斌想给我开后门?让他洗干净脖子等死。”
清洁工像是下定决心:“我杀她才是为她好,痛快死了总比带到后面...强。”
“你说什么?”景亦迈拧眉,与此同时手心中握感消失,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眼前的清洁工已经挣脱出去了。
那双眼睛抬起看他,压低声音:“你干你的,我干我的,咱俩互不打扰!”
身为曾经卧过底的他,顿时明白清洁工说这话的意思。
“景亦迈,你愣着干嘛呢?快点,人都快被带走了。”夏言再次催促。
景亦迈收回视线,“知道了。”
夏言环臂抱胸,看着逐渐走进门后的清洁工,那双眼睛还真是漂亮。
拍卖台上,拍卖师笑得像是带了面具,目光直视,根本不因她说了什么而意动,夏言觉得她有可能也被改造过。
景文斌一没现身,二没发言,仿佛她说的都是谣言。
夏言不在意,她的本意只是为了播下一颗小小的、名为怀疑的种子。
不过,好像大家并不意外呢——
二楼包厢里那些人,听到她的话也只是诧异了几秒,接着就指着展台上的拍卖物窃窃私语,不知是不在意真实性,还是觉得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底下的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亲身经历过一场混乱的人,自然敏锐,想的多。
景亦迈拔高声音回复:“还有十一个人活着,就是状态不太好。”
夏言把叉子上的水果送入嘴里,“辛苦你跑一趟,把那些人送到褚将军地盘去。”
她这一招祸水东引,一边能恶心景文斌,一边帮褚万夫充盈基地,她还顺便积点德,最好下次还能抽个好任务。
拍卖师果然没反应,似乎不是她的职责,就根本不会关心,就连清洁工,忙着擦地,忙着擦墙,忙着消毒,就是不忙着搬人。
离代岛内。
医院本该一片寂静,医生们却一脸严肃,脚步急促地赶进急救室,顶部亮起红灯。
景亦迈找来常驻在医院的士兵。
“去汇报褚将军,夏老板说这些人都由他决定处理。”
基地里。
褚万夫让人分别安置好杨资政和他的爪牙,旁听几句审讯。
“你睁开眼睛仔细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
杨资政是多年老油条,深知如何能把危险降低到最小,听他这样说,心思一转,十分配合。
只是里面有几句真话,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将军,你看这...”负责审讯的小组长一脸为难。
老大,你在这里看着,实在是压力山大,空有十八般武艺,难以实施啊!
到底是哪个鬼才传出消息说将军外出不回来了?
这今天见到他的次数比往日还频繁!简直就是将军出差他加班渡劫...
士兵敲门进来,把景亦迈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褚万夫沉思片刻,“收,准备几份垫付救治合同,把他们严加看管起来,只要有意识、清醒了就让他们签名摁手印,另外,价格定高点。
刚好这段时间医院有些入不敷出,让他们出点血,省得花天酒地。”
游轮五层。
“还有没有人报价竞拍?”
“五十枚三级晶核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
“嗙。”
拍卖师放下小锤,笑得一脸喜气:“恭喜这位金主,这件宝贝是您的了,请先支付晶核,等散场时会有工作人员带您到后台带走宝贝~”
夏言打个哈欠,第一场没什么好东西,小打小闹,主要是这些她都不缺。
台上拍卖师小心翼翼拿起第五件展品,透明的玻璃容器内,粘稠的深色液体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拍壁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