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儿挺大呀,居然敢扯老子的缰绳。”
锦衣少年上下打量她一番后,眯起眼眸冷笑道:
“你知道你这一扯的后果么?”
这小子还敢兴师问罪,长得人模人样的,脑子却是一滩浆糊,丁宁同样冷笑,
“那你知道撞了人的后果么?”
她的视线落在少年身后,几个被撞伤或摔伤的行人捂着伤处却不敢吱声。
很显然都在忌惮锦衣少年的身份。
望古镇这种小地方,马车都属于大户人家才用得起的出行工具,像这种把高头大马当坐骑的显贵少年,明显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锦衣少年面色微变,但很快就哼了一声,
“本少爷撞伤了人,自然会赔偿,但你把奔雷弄成这样,可就不是单单赔偿这么简单了。”
“咋地,意思是你的马比人的命更重要是不是?你的马可以随便撞人,别人不能为了救人弄伤你的马是不是?我帮你把疯马弄停,你不但不感激,居然还倒打一耙。”
还想让她赔偿?丁宁眼眸微眯,开始考虑麻袋套人揍一顿的可行性,
“年纪不大,脸皮倒挺厚,仗着家里有几个钱,走路都变螃蟹了是吧。”
她这话一出,周围的行人也渐渐反应过来。
没错,小姑娘明明是帮他把疯马弄停下来,这少年竟然还想让人家赔偿他的马。
这疯马若是停不下来,街上行人如织,得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锦衣少年被丁宁怼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没想到这样一个乡下小地方,会遇上胆子这么大的臭丫头,竟敢直接和他杠上,
“臭丫头,你少胡说八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把我的马弄死了,你得赔!”
“少爷,奔雷可是进贡的名驹,卖了她也赔不起呀。”
小厮扶着马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样,这可咋办呀,回头他又得帮着背黑锅了。
进贡的名驹?众人哗然,看向一主一仆的眼神更添几分敬畏之色。
得是多么显赫的家世,家里才能拥有进贡的名驹。
哎,那小丫头惹大麻烦了。
进贡的?丁宁看了眼口吐白沫的黑马,这小地方哪来这样的大人物?
她又细看了锦衣少年一眼,眉眼英挺,秀鼻薄唇,单看确实是个英俊少年。
可惜,这小子薄唇紧抿,眼露凶光,生生把英气扭成了戾气。
“你的马死了么?”
丁宁没接他的话茬,直接反问一句。
锦衣少年一愣,下意识往地上看去,黑马嘴里依旧淌着白沫,但马的胸膛在上下起伏,明显还没死掉。
“没死,但它伤得厉害。”
尤其是马脖子上那条勒痕印记格外明显。
“没死,你嚷嚷什么,我帮你拦停疯马,不仅为你节省了撞人的赔偿金,还把你从疯狂的马背上解救下来,恩情虽重,但我就不用你记着了,当然,你若想重金酬谢我,我也却之不恭。”
丁宁气定神闲,扬起下巴一副恩人姿态。
锦衣少年听完,脸色一变再变。
这女的怕不是脑子有病吧?
他沉下眉眼,黑眸染上几分戾色,
“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不要以为你在这里混搅是非,本少爷就会放过你。”
“是你先颠倒黑白的,不仅闹市纵马伤人,众目睽睽之下,还要欺诈勒索救命恩人,大伙都能作证,你想仗势欺人,可得想清楚后果会如何。”
丁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这厚脸皮的女人居然还敢自诩恩人,锦衣少年勃然大怒,冲过去就要揪住她的胳膊。
敢跟她动手,丁宁冷哼一声。
侧身避开袭来的手掌,抬脚朝他膝盖踹去。
谁知对方反应挺迅速,一个侧跳避过了她的攻击。
两人对视一眼,眸中各自闪过几分暗芒。
“啪啪啪……”
眨眼工夫,两人拳来脚往斗了好几个回合。
丁宁一个回旋踢,锦衣少年双手格挡,强劲的力道震得他双臂发麻。
还没缓过神,拳头带着劲风又呼啸而来。
锦衣少年面色骤变。
这死女人招式简单粗暴,没有什么花哨的招式。
但就是这样,还没过几招,他的手脚已经被震得发麻了。
堪堪避开袭来的拳头,他大喝一声,奋力还击,可对方格挡避让游刃有余,还起手来拳拳带风。
围观的百姓惊呼连连,谁都没想到,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小姑娘,动起手来竟然这般凶猛。
“少爷,您小心些。”
蓝衣小厮很想上前帮忙,可他们动手如同疾风骤雨,旁人根本插不进手,
“臭丫头,你知道我们少爷是谁么,敢这么对待我们少爷,若是伤了我们少爷,你就死定了……”
小厮只能在边上跺着脚,不停发出警告。
看着越打越凶狠的两人,崔九郎的眼神有些晦涩不明。
他并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一是他现在没这个能力,二是丁宁完全应对自如,根本无需别人的干预。
而对方看似凶狠,实际根本是在苦苦支撑。
看他微微颤抖的胳膊和双腿就知道了,肯定是被凶婆娘打得不轻。
两边状态一比较,高低立现。
所以,崔九郎并没有担心。
“停!”
果然,没过多会儿,锦衣少年躲过一击后,猛地后退几步,然后大声喊停。
“你这死女人,是不是吃了大力金刚丸,力气咋这般大。”
他揉搓着发麻疼痛的双臂,后牙槽都快咬碎了。
就没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女人,一拳一腿都快把他的胳膊腿踢折了。
“呵呵,若是没点力气,怎敢出这个头,跑帮你扯停疯马,救你于水火之中,你说是不是。”
丁宁也挺累挺喘,但她面上不显,努力保持一种高手的神秘感。
看她又扯回这件事上,锦衣少年的脸色像跌进粪坑一样难看。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硬要摁着别人的脑袋,承认她是救命恩人。
呸,想得挺美。
“我们还没分出输赢,你少得意。”
想用武力让他屈服,绝对不可能。
“哦,那咱们可以继续,不服气就干。”
丁宁笑着朝他招招手,随即摆出一个请出招的动作。
锦衣少年嘴角抽搐两下,手脚酸麻疼痛还在微微颤抖。
全身疼得都快散架了,哪还敢再惹这凶婆娘,可他又不能拉下脸求饶。
他眼珠骨碌一转,很快找到了打破局面的方向口,
“哎,奔雷好像能动了,白瓦,赶快把奔雷扶起来。”
他忍着腿疼跑到黑马前,宝贝似地摸摸它的脑袋。
只要不再理会她,这凶女人还能把他咋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