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城门处怎么这么多官兵?”
“没听说么,南面暴乱被英王镇压住了。”
“真的么?朝廷不是才颁发的命令,这才几天就镇压住了?”
“那是你消息不灵通,人家英王早就领着大军去镇压暴乱了。”
“那也太厉害了,英王一动手暴民就投降了。”
“那是,也不看看英王是谁,哪次出战不是凯旋而归。”
“英王是真厉害,只可惜……”
“嘘,不能说的话就别说了。”
排队进城的百姓们交头接耳,丁宁竖起耳朵接收各种最新的消息。
没想到,几天没到镇上来,局势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变化。
原本还以为动乱可能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
“吴叔,进出城门,官兵都检查些什么?”
今天坐的是吴松木的牛车进城,丁宁朝他问了一句。
平时进出城没遇到过这样的检查,不知道官兵会查些什么。
“检查刀具武器或者一些危险物品之类的东西。”
吴松木挺淡定,活了半辈子,这样的状况他也遇到好些次了。
一般只有发生重大事件,抓通缉犯或者重要物品失窃,城门处才会采取验相搜身的措施。
“咱没带那些东西,不怕检查。”
跟着来的吴宝山显然被眼前的阵仗唬住,但他强自镇定,只是越发攥紧吴松木的衣袖。
丁宁瞧着他笑笑,只要不是检查什么身份证之类的东西就成,不过,这时期也没那玩意儿吧。
轮到他们的时候,一切检查还算顺利,只是崔瑨长得有些招眼,不免被多看了几眼。
“哎呦,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要对崔九郎干点什么呢。”
进了城门,吴宝山猛呼一口大气。
大伙都注意到官兵的态度,生怕崔九郎被他们扣住。
“能干点啥,咱可是安分守己的善良老百姓。”
丁宁倒没怎么担心,英王在民间的声誉一向不错,只要不犯事,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
崔瑨没吭声。
吴松木带着吴宝山去牙行卖皮毛,丁宁和崔瑨先去了趟文远书坊。
“哎,要不,你这次誊抄两本话本或者野史吧。”
总是抄一些四书五经或者经典着作,内容无趣得很,她翻两眼就不感兴趣了。
在这个没手机没电脑没网络的时代,实在找不到什么娱乐活动可以打发空闲时间了。
思来想去,唯有话本或野史她能提起一点点兴趣。
“那种不咋挣钱。”崔瑨不想理她,花费同样的时间,争取利益最大化才是正理。
果然是抠门小相公,丁宁斜睨了他一眼。
“你才认字几天,就能看话本野史了?”
崔瑨狐疑地看着她。
这婆娘这般理直气壮,仿佛她能看得懂似的。
丁宁微怔,随即咧嘴一笑,“我不会看,你读我听呗。”
找个合情合理的借口有什么难的。
崔九郎黑亮的眸子微微眯起。
丁宁朝他挑挑眉毛,大大方方任他打量。
“哼,你想得倒是挺美。”崔瑨轻哼一声,仰着脑袋朝书坊走去。
等他从书坊走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摞纸张和三本书籍。
丁宁一瞅,顿时笑了。
这小子把一本野史压在最下方。
“笑什么笑!”被她这么一笑,崔九郎耳根蹭的一下红了,
“这本书给的费用挺高的。”
生硬的解释一句后,气哼哼地快步朝前走。
嘴硬心软的家伙,丁宁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两人一快一慢,距离渐渐拉开,丁宁正想往前赶一赶,街上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声。
“啊~快让开,惊马了。”
热闹的街道尖叫声四起,一锦衣少年骑着匹黑马在大街上像疯了般横冲直撞。
有那避之不及的行人被直接撞倒在路边,还有因躲避黑马摔倒吓哭的小孩。
场面混乱至极,马背上的少年用力拽着缰绳,黑马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让开!快让开!”
少年大声疾呼,可声音越大,场面越是混乱。
抱着书籍的崔九郎被惊慌逃窜的老百姓挤到了大街上,眼看着黑马就要撞到他身上。
周围的百姓齐声尖叫。
“后退!”
混乱不堪的嘈杂声中,一道清亮有力的声音在崔瑨耳畔炸起。
那熟悉的口吻,让他下意识就照着口令,立即往后退去。
高大健硕的黑马眨眼工夫已近在眼前。
就在众人齐声惊呼的时候,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蹿了出来。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扯住缰绳,狂奔的黑马瞬间被一股大力拉扯住。
“嘭”的一声,庞然大物轰然倒地。
巨大的惯力使得黑马的身躯朝前划去,堪堪停在崔瑨跟前。
崔九郎心跳如鼓,抱着书籍的手微微颤抖。
马背上的锦衣少年直接被甩飞数米之外,疼得他好半晌没爬起来。
“少爷——”
众人还没回过神,又一匹白马疾驶而来。
只不过,这匹白马没有发狂,而是平稳地停在街道中心。
马背上的蓝衣小厮翻身下马,飞快朝锦衣少年冲去。
“少爷,您没事吧?”蓝衣小厮喊得声嘶力竭,仿似人已经驾鹤西去。
“闭嘴,扶我起来。”锦衣少年咬牙切齿。
“少爷,您没事呀。”蓝衣小厮慌忙伸手去扶。
“老子没事,快去看奔雷怎么样了。”
站直身躯的锦衣少年看到倒地不起的黑马,脸色刷的一白。
小厮赶忙跑到黑马前,看了几眼后一张脸哭丧起来,
“少爷,奔雷口吐白沫,怕是不行了。”
锦衣少年急匆匆跑过去,黑马嘴里吐着白沫,巨大的惯力把马脖子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脸色一变再变,猛一抬头,恶狠狠地寻找目标。
在看清拦截他的人是谁后,凶狠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这么瘦小的丫头片子是扯他缰绳的人?
他眨了眨眼,不可能吧?
“臭丫头,是你扯的缰绳?”
虽然是前一刻发生的事情,可他还是不大敢相信。
一个瘦小的丫头怎么会拥有这么大的力量。
不单他不相信,就连围观的群众也不敢相信。
若非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么一个单薄纤瘦的姑娘家能把一匹发狂奔跑的黑马一把扯停。
“是我扯的。”丁宁大方承认。
主要是众目睽睽之下,不想承认也不行。
崔瑨看清锦衣少年的面容,眼眸闪过一抹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