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怎么天天往镇上跑呀?”
丁宁和崔瑨刚坐上牛车,车上的村民好奇地盯着他们。
丁家最近的戏码一出一出的,风口浪尖上的丁宁却隔三差五就往镇上跑。
不是卖猎物,就是大采购,日子过得蒸蒸日上。
反观原本日子过得不错的丁家,风浪一波接一波。
刚闹完分家,又爆出赌债问题,日子过得焦头烂额。
“当然是有事了。”丁宁把背篓放在车板上。
“装的是啥?又打到猎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背篓里,里面是个一个鼓起的麻袋,很显然装了不少东西。
丁宁装着没听见,“大成叔,还不走么?”
车上已经差不多坐满,车却还没启动。
“等等春生他娘,昨天她就说要去镇上看春生了。”
大成叔也想启程,奈何有些人就是磨叽,每次总要人等一会儿。
“咋又要等她,每次都磨磨唧唧的让人等,她还真当自己是秀才娘不成,摆什么臭架子。”
“就是,要去镇上也不早点出门,总要一车子人等她,脸皮可真厚。”
“整天摆谱,有能耐就自己赶车去,耽误我们时间干嘛。”
没等丁宁开口,车上的村民已经七嘴八舌声讨起来。
张春生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村里对读书人还是挺推崇的,可春生娘仗着自家儿子是读书郎,便自恃高人一等,有事没事就喜欢摆摆架子。
就比如乘车问题,每次总是姗姗来迟,从不会提前到地方等着。
弄得等候的人一肚子火气。
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同时吐槽她。
正说着,一道圆润的身影朝他们缓缓走来。
“春生他娘,你要坐车就不能快些么,每次总是你最慢。”
有村民忍不住气恼道。
“急什么急,赶着去投胎呢。”张氏爬上车,一屁股把别人挤到边上去。
这话听着可就不顺耳了。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你不急别人不急么。”
“就是,整天摆什么谱,村里又不是只有你们家才有读书人。”
“来得最慢,还要抢别人的位置,你这么胖不会坐边上去么。”
被挤开的妇人也怒了,车上几人轮番讨伐春生娘。
惹了众怒的妇人瞅着形势不妙,一时没敢还嘴。
“好了,启程了,都坐好了。”
大成叔当起了和事佬,赶紧甩开鞭子,驱使老牛向前驶动。
众人虽不忿,到底没紧咬不放。
可他们停歇了,春生娘又开始作妖了。
“哎,丁大丫啊,你筐里又整什么死鱼烂虾的,想熏死人么。”
她甩甩衣袖一脸嫌弃。
禀着作壁上观的心态还是被q到,丁宁面色无波地盯着她。
她坐在最边上,风是往后吹的,怎么可能熏到人。
面对这种没事找事的妇人,她在考虑要不要把人扔下车去。
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到有些发麻,春生娘心中更恼。
这种没尊卑的死丫头,谁娶谁倒霉。
“崔九郎,你好生生一个读书人娶这么一个粗俗无状,蛮干凶悍的媳妇,真是有失身份。”
她不住摇头,一脸惋惜。
车上众人同时惊住,这婆娘居然当着人家小夫妻的面,说这种拆台的话。
“请你慎言,阿宁很好。”
崔瑨瞥了眼妇人,淡淡回了一句。
清冷的语气配着他冷傲表情,竟让人感到几分胆怯。
“好什么好,天天打猎杀生,好人家的媳妇谁会干这种事情。”
春生娘瞪着丁宁一脸不忿。
丁宁没急着反驳她,只是觉着奇怪,这婆娘为啥总和她作对。
印象中,似乎没有得罪过她吧。
除了上次丁霞那件事外。
可那事也不能怪丁大丫,她总追着不放是咋回事。
丁宁和崔瑨还没开口,旁人已经看不下去了。
“嘁,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嫉妒人家有个能挣钱的好媳妇吧。”
“就是,阿宁天生神力,能打猎能挣钱,崔九郎上辈子烧高香才娶了这么好的媳妇。”
“这种话你都好意思说出口,也不看看人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过得好。”
“我看你是眼红嫉妒,你家春生想娶也娶不到这样的好媳妇了。”
被围攻的春生娘脸一阵红一阵白。
她眼红个屁,她是生气。
这段时间她给春生物色媳妇人选,结果挑来挑去,那孩子谁都看不上。
后来逼急了他,他气恼地责备她,怪她当初没听取他的心意。
春生娘这才记起,他曾含蓄的提过丁家大丫挺不错的。
可当时的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那个闷头闷脑的丁大丫呢。
结果,丁大丫嫁进崔家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她是万万没想到,儿子居然还惦记着已经嫁做人妇的丁家大丫。
她一见着丁大丫就来气,这不,找茬来了。
可没曾想,村里这些三姑六婆竟然全都向着丁大丫。
“你们浑说什么,我家春生怎么会看得上这种粗鄙无礼的死丫头呢。”
春生娘怒极嘶吼。
“你最好闭嘴不要惹我,不然我就把你从车上扔下去,我说到做到。”
丁宁冷冷丢下一句话。
吵死人了,从上车开始嘴巴就没停过,早知道,她上车的时候就该一脚把她踹下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看向春生娘。
她气得胸膛上下起伏,鼻孔一张一缩,张大嘴巴想说些什么,可对方冷峻的表情,却让她什么都说不出口。
眼前这死丫头打过野猪,杀过熊,还把丁家门一脚踹得四分五裂。
她虽然胖点,可也经不住这凶丫头一踹。
至此,车上再无声息,大伙都知道丁大丫有多厉害。
听说村里那个最喜欢逞凶斗狠的刀疤强都被丁大丫揍得面目全非过。
谁也没有熊心豹子胆,跑去惹恼丁家大丫。
一到镇上,所有人呼啦啦下车,一眨眼工夫就没了他们的踪影。
尤其是憋了一路的春生娘,一下车,胖乎乎的身影飞也似的跑了。
跑什么跑,没招惹她,她又不会随便揍人。
丁宁下了车,和大成叔挥挥手,这才慢悠悠往镇上走。
“你把全村人都吓跑了。”
崔九郎走在她身侧。
“胡说,我只是吓唬那个嘴臭的婆娘而已。”
丁宁可不承认,是他们自己胆小而已。
不过也挺好,一路再没人对她筐里装了什么感兴趣了。
当然,就算感兴趣,也不敢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