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塔尔明显没听懂齐言的吐槽，只能囫囵吞枣强行记下。
凯尔希，双标！
牢牢将先生的教诲记在心底，伊塔尔再次询问道：
“先生，您能像之前在大群里那样，再给我一次答案吗？”
“很抱歉，我做不到。”齐言摇头，“事实证明，我的答案并非大群的答案，不过我正准备送你们和这片大地一场造化，能从其中收获多少，就看你们自己了。”
伊塔尔还是没听懂，只能继续强行记下。
它思考片刻，没有继续询问，只是忧心忡忡道：
“我很害怕，万一我的答案是错误的，是否会对大群造成影响，毕竟我也即将成为祂们中的一员。”
“不犯错也敢自称初生？”
齐言忍不住乐出声：“你看看如今你们大群里现有的四个初生，死的死跑的跑，就没一个是正常的，如果祂们都没犯过错，情况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你们一个个都嗷嗷叫嚷着伊莎玛拉会带回答案，就没想过这倒霉玩意自己都懵逼的不行吗？”
伊塔尔没有接话。
先生可以随便打趣祂们，但自己还不行，这样对大群存续没有任何意义。
“伊塔尔，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彷徨。”
齐言手指轻轻揉搓伊塔尔的猫耳朵，一人一猫都舒坦地微微眯起眼。
享受着猫耳朵独有的美好触感，齐言慢悠悠继续道：
“其实真正重要的并非做出的答案要无错，而是做出答案的你要无悔。
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说。”
伊塔尔仍旧没太懂，但它认认真真将先生的每一句话镌刻在脑海最深处。
齐言抱着自己的猫，脚步坚定，继续前进。
……
……
斯卡蒂在一座冰湖上滚出老远，头发和衣服上沾满积雪，就连漂亮的脸蛋也没能幸免，翻滚过程中沾满雪花。
“呸，呸！”
吐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雪花，斯卡蒂小脸上满是苦闷。
她撑着大剑在这座巨大的冰湖上站起身，双脚小心翼翼在冰面上保持平衡，根本不敢有过大的动作。
可在她的眼前，那名之前被她借助伊莎玛拉力量打飞的树痕部落领袖，已经重新回到她的面前，并且凭借坍缩体无视物理规则特性，即便在光滑的冰面上仍旧保持高速行进姿态。
电光火石间，树痕部落领袖的战锤以诡异角度落下，斯卡蒂只能强行横剑格挡。
金石交击声悠长清脆。
斯卡蒂身形不可遏制在冰面上疯狂滑动。
“可恶，在冰面上我完全不是他……嘶，好吧，在哪里我都不是这位的对手。”
斯卡蒂甩了甩发麻的手臂，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她与提丰结伴时，听提丰说过这位树痕部落的领袖。
埃克提尔尼尔，萨米人心中共同的英雄，一位令人尊敬的战士，常年驻守在萨米最北方的群山关隘，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化作萨米最坚固的屏障。
可如今，他却成为了这片冰原上致命的危险之一。
“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斯卡蒂，快动动脑子。”
斯卡蒂强行挑战自己软肋的同时，视线警惕地在四处游走，观察战局外围仍在不断增加的坍缩体数量。
可敌人根本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
埃克提尔尼尔身影在斯卡蒂视线中留下一连串残影，完全无视光滑的冰面，左右平移着飞速逼近。
“搞什么，弄得我都想坍缩一下试试了……”
斯卡蒂苦中作乐自我吐槽一句，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主动抡起大剑劈向埃克提尔尼尔。
战锤与大剑再次碰撞，历史仿佛在不断轮回，斯卡蒂又一次滚出去老远。
“呸！呸！”
苦着脸将吃进嘴里的雪花吐掉，斯卡蒂不敢耽搁，再次爬起身摆好防御架势。
“其实，他并非彻底坍缩。”
伊莎玛拉的声音跟个鬼一样毫无征兆从斯卡蒂心底响起。
“他还有救？”斯卡蒂脸色一喜。
“只需要一些我们的血……”
“闭嘴吧你！”
斯卡蒂没好气地翻个白眼。
她就不该对自己体内的这个鬼东西抱有任何期待！
伊莎玛拉幽幽叹息一声，改口提醒道：
“在上面。”
斯卡蒂：？！
破空声从她头顶袭来。
上一秒还在安全距离之外的埃克提尔尼尔，下一秒突然毫无征兆闪身跃到斯卡蒂头顶，手中战锤高举，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轰然砸下。
斯卡蒂举起大剑抵挡，只感觉一股巨力顺着剑身传导到自己的手臂，继而蔓延至半个身躯。
可真正令斯卡蒂紧张的却不是头顶的威胁。
而是她脚下冰层传来的破碎声。
“不好！”
噗通——
“咕噜咕噜……”
数米厚的冰层在两个数值怪的角力下，脆弱的仿佛一块可怜的薄木板，仅维持不到数秒功夫便宣告断裂。
斯卡蒂和埃克提尔尼尔一上一下落入冰凉刺骨的水中。
恐怖的寒意将斯卡蒂包裹，她在水中翻了个白眼，强行咳出刚刚意外呛进嗓子眼的冰水。
自己一名阿戈尔人，竟然会被水呛到！
即便是斯卡蒂，此刻也有些恼了。
她视线在昏暗的冰层下水域游走，寻找埃克提尔尼尔的身影。
刚刚在冰面上，我束手束脚，如今到了水里，情况可就……
斯卡蒂心里正发着狠，她就看到埃克提尔尼尔跟个鬼一样在水域中疯狂闪烁，速度没有丝毫减缓不说，甚至因为环境的昏暗，行踪变得更加难以捕捉。
斯卡蒂心底刚刚才燃起一丝小火苗的恼怒瞬间熄灭，心境仿佛进入圣人模式般宁静平和。
毕竟，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只是一个可怜无助且弱小，在水里都讨不到任何好处的阿戈尔人。
无视水下阻力的战锤轰然砸碎斯卡蒂心里可悲的宁静感。
她将大剑横在身前挡住这一击，身形一扭，以远超陆地时的灵巧卸去冲击，一脚狠狠踢在埃克提尔尼尔脸上。
埃克提尔尼尔身形在水中翻滚两圈，再次留下一串残影，战锤抡动在水中挥出一串空腔狠狠砸中斯卡蒂肩头。
冰冷的水与冰冷的锤子，让斯卡蒂意识都出现一瞬间的恍惚。
战锤再次袭来。
斯卡蒂的身子本能做出反应。
可第三锤，第四锤……
埃克提尔尼尔的攻击仿佛永无止境，斯卡蒂只感觉包裹自己的寒意越来越浓。
又一次角力过后，大剑最终还是脱手，带起一串气泡径直沉入漆黑的水底。
斯卡蒂再也无法支撑自己早已麻木的身躯，身子随着自己的大剑向水底沉没。
她红色的眼眸有些涣散，眼睁睁看着湖面破碎的洞口处光亮离自己越来越远，黑暗渐渐从视野周围膨胀。
“到此为止了吗……至少……在我去见其他猎人时，在我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仍在战斗，潮湿的水仍将我拥抱……”
斯卡蒂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唯独可惜，这并非我熟悉的海水……”
逐渐将她全部视野吞没的黑暗中央，斯卡蒂透过微弱的光芒看到埃克提尔尼尔再次袭来的身影。
一声仿若歌唱般带着幽静旋律的叹息声在斯卡蒂体内响起。
“潮涌……潮枯……”
斯卡蒂红色的眼眸彻底涣散，没有半点高光。
冰冷的湖水将她簇拥，将她托举。
埃克提尔尼尔举起战锤抡下，却被突然翻涌的水流裹挟，速度骤减。
而后，一只看似柔软无力的白皙手掌无视他的非线性移动特性，精准将战锤握住。
“誓死守护族群的战士，你的意志，名为存续。”
伊莎玛拉面无表情发力，直接将埃克提尔尼尔的战锤捏碎。
战锤的碎片割破伊莎玛拉手指，一抹刺目的猩红在昏暗的湖水中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