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然继续说:“这事我得先问一下海儒先生,我说了不算。”
这话还真说对了,没人能反驳。连四姑娘也安静得异常。宝玉似乎很懂她姐姐,便问朱然:“姐夫,这次出去南洋有去矿区看过陈家人吗?”
朱然转而看向四姑娘,她不敢直视。朱然说:“路经真真国的时候,我把陈家年轻的从矿场提了出来,包括陈也俊,让他们上战场,要立功,就得当先锋,陈家人当了战争队伍的先锋。”
甄家三人都期待着他说下去,宝玉又代开口:“结果呢,后来怎么样?”
朱然又说:“战争,总有部分人牺牲,陈家也损失了一部分人,但是,陈也俊还在,这次陆宋之战,我让他打先锋,战争结束了,现在留守在陆宋岛,负责那里的军事防卫。”
四姑娘的眉毛舒展下来,只要丈夫还在就行,夫家的族人与她的亲情很淡漠,平时更不会听她的意见,一意孤行,她关心不多。也明白是朱然暗中给陈也俊机会。
范氏也是首次听到陈也俊的消息,顿时又安心不少。
宝玉看了她姐的复杂的神色,又问:“那他要没要求我四姐过去那边,或者会回来相聚?”显然是代她开口。
“陈家被朝廷抄家了,陈家是被朝廷通辑的,回来显然是不太合适,但也没说要四姑娘过去,可能不敢开这个口,或者你姐更清楚他的性格,他不主动讲,我也不好妄意猜测他的想法。那里土地肥沃,地广人稀,生产技术尚比不上中原地区,有很多机会,有很多汉人在那边开垦耕种,很多大家族,大地主大财阀都是中原过去的汉人,我相信,陈家有这个机遇。”
这真是的难以抉择的问题,晓是四姑娘博古通今,面对自己的问题,却也不会选择。只能又是宝玉出头,问:“姐夫你要是碰到这问题,会怎么选?或者你有什么建议?”
朱然摇头说:“本来我还犹豫着怎么开口说这事,现在好了,终于讲完了。我不是女子,没法代入她的处境来选择,我不会选我也不能帮她选。曾经我强推着一个姑娘选过一次,那是特殊的场景,当时我送一个姑娘到远方出嫁,新郎是远方小国的王子,快成年的新郎倌王子临时没了,可能是在宫斗阴谋中成了牺牲品,余下更小的王子,原新郞一个弟弟顶上,虽然我已经把她夫家,国王那边收拾得服服贴贴,已经没人可以欺负她了。但是,待嫁的新娘子还是不想嫁,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因为我告诉她,她的娘家被朝廷查封了,她已经没有后退之路了。只能出嫁,能够做的是在这个国家站稳脚跟,做个武曌第二,她完全有这个条件,国王残疾,丈夫未成年,外部势力已被铲除,剩下的就是决心。
一个刚从闺房出来的小姑娘,经历人生巨变,独在异乡,要面临人生的重大选择,何其艰难,于是,我帮她做了选择,帮她下了个决心。”
宝玉好奇地问:“你不能带她私奔回国藏起来吗?如果要帮的话。”
朱然呆了一会,说:“亏你敢想,可能你是对的,但我已经过了少年冲动又满是激情的年代,年轻人只考虑事情的对错,成年人更多考虑利弊,我不想公然得罪朝廷。送婚使携带新娘子中途外逃,再洗也洗不白吧,会成为一生中明显的职业污点。”还有内情朱然没说出来,他想利用新娘在真真国谋点自己利益。
小六也来了兴趣,对宝玉的话不认同,直接无视。虽然他猜到朱然说的小姑娘是谁。问:“你做了什么帮她下决心?就是帮她掌控军队?”大家也很期待。
朱然摆摆手说:“外在条件是必须要帮忙的,我指的是硬如磐石的意志和决心,我坚定了她的信心,抹掉了她的心魔,当她有一次哭哭啼啼要我唱首思乡曲子给她听时,我唱了,不过是唱了一首励志的歌,歌词描写一个少女在皇宫里从孤立无援,到垂帘听政,手握乾坤权柄的成长故事,重点是,这个故事是真的,这个垂帘听政的女人是真实存在,而且我让她经常唱,只要感到无助时就要想到这个故事。
为了我的事业,也为了她的生存,我确实推了她一把。她当时没得选。四姑娘你不同,你有很多路可选。”
大家不了解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但并不妨碍故事的真实性。
宝玉问:“那个出嫁姑娘后来怎么样?成功了没有?”
朱然答道:“我不知道你说的成功是指什么?如果说掌权是成功的话,她算得上成功,要问她开不开心,我还真不知道。女人有贤妻良母型,在家相夫教子;有事业型,在外面做事混得风生水起,两者都可以算是成功,这要看个人的追求。”
过了好一会,他们已吃得差不多,接近尾声。
这时,小六起身去隔壁秦小妹的酒桌敬酒,算是打招呼。毕竟他和朱然的家人很熟。范氏笑着问:“你那个夫人秦小妹属于什么类型,我看她风风火火的,很洒脱。”
朱然自嘲道:“她没读过什么书,却也少了很多思想捆绑的负担,属于另类的市井洒泼型,她在落魄时敢去陈状元家蹭饭吃,关键是她并不喜欢陈状元,只想着以后手头缓过了就拍屁股跑,胆大脸皮厚。”
大家听了都在笑,只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斥骂声:“谁在背后说我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