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宝钗急忙向隔壁的贾蔷问计,问二皇子府第的位置,她一个弱女子,能做到的确实不多,贾蔷献计说:“你一个弱质女子,去二皇子府也是无济于事,反而会是羊入虎口,不如去朱然的商行问一下,他经常与皇家子弟打交道,或者他们的人知道从哪入手,如何处理?”
……
小六临走前来若兰家告别:“昨天第一批见朱然的的使者回来了,说朱然要求释放他在京城的老婆孩子,给松江府做双方商贸区。”
“否则呢?”若兰问他。
“否则要给朝廷好看,爆朝廷的丑闻。”
“为什么不是起兵?”若兰不解。
“可能朝廷更害怕爆了自己的丑事。”小六也猜不透。
“不对,应该只有朱然父皇等少数人知道内情,有的人不敢提打仗,有的人不屑于提,也许就是像奏章所说,是朱然打败了野人,朱然现在实力吓人,人人顾忌?但应该没那么快才对,那个使者是谁?二皇兄派哪个去的?”若兰问道。
“以前的大司马贾雨村,后来被革职了,因为和朱然相识,又被二皇兄起用,谁知道回来晚了,比松江府的最新消息到达朝廷还要晚,二皇兄嫌其他耽误了时间,一怒之下,将他下狱了。”小六解释道。
“你是说他和朱然谈话之后,离开了松江府,朱然再开大会数落朝廷,朝廷收到松江府的奏报,他还没回到京城,是这样子吗?那他够倒霉的。”若兰问。
“就是这样,你有什么要和朱然说的吗?”
“你看着办吧,一些事情只有朱然和父皇知道,比如朱然从不提起兵,朝廷和父皇依然紧张,也从不提要起兵对付他。其中必有隐情有内情。朱然大会上讲话是真还是假?有没有吹牛夸大, 都查问一下。”若兰说。
“好,我过去问一下。”
……
友间商行
尤三姐一大早,就在向邢忠,倪二诉说昨天的遭遇。
“昨天幸好小六哥在一旁,要不我就死得惨了,没想到她这么狠,她要下人撩起我的裙子看我的皮肉啊!她是要卖我还是要剁了我?”
倪二邢忠听完都哈哈大笑。
邢忠说:“也许是她心情不好,被人关了这么久,心情能好吗?你碰了她的霉头,捉弄一下你,再说,小六在,看老朱的面子,就算她真有心,她也不会乱来的。”
倪二问:“最后她有没有说要收留你?”
“没有说,许是太忙,忘了说,只是问了东家其他女人的情况。”尤三姐说。
“那你得再去,要不你以后真的没立足之地,老朱威望日益增长,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但是有地位的就那几个,你最好投靠最有力的那一个才能活下去。”邢忠也在贩卖他的高论。
尤三姐哭丧着脸,说:“还要去,这次没人陪,我不敢去……”突然,她发现身边多了两个女子,她俩不知什么时候上了楼,进入办公室。大家都认得她们,正是薛宝钗和莺儿主仆两人。她俩在静静地听他们讲话。
倪二主动问:“薛姑娘,可是有什么事找我们?”他没有称呼她为贾夫人。
薛宝钗迟疑了一会儿,还是鼓起勇气请求道:“我的夫君昨天去了二皇子府第,一直未归,我想请你们帮帮我牵个线,见一下二皇子或是二皇子的左右下人?”
大家一听,花了一点时间琢磨,才明白她说的夫君是贾雨村,又听到对头是二皇子,那就是当今的代理皇帝,哪里是他们几个小民能见到的?再说他们之间不但没交情,而且还有嫌隙,扬州船坞就是被二皇子搞没的。
沉静下来,邢忠说:“不是我们不帮你,我们也办法见到二皇子,再说,我们东家和他也不对付,报上东家的名,他听了可能会落石下石,对你踩多一脚。你是找错人了。”
宝钗神色落寂,但还是不死心,说:“要不你们介绍那个小六哥给我认识,我去求他。”
“他今天要离开京城了,怕是没时间理这俗事,估计他和二皇子也不是一路人……”邢忠也不想过多透露小六的身世。
宝钗仍然抱着一丝希望,乞求道:“要不你们介绍朱大哥的夫人给我,她要打要杀我来承受,与你们无关,只要你们帮我引见,我就感激不尽,成与不成我都感谢你们,求求你们了。”
说着便欲下跪,堂堂贾宝玉的前妻,薛家大小姐,说跪就跪,大家不忍,邢忠说:“起来吧,三姐儿带她去通报一下吧,她平时不见外人。见不见你,我们就不清楚了!”
……
送走小六,若兰只觉得无聊之极,本来比以前宽松多了,可以随意到外面活动。以前哪有这个待遇,但以前有小六相同的待遇,现在人家自由了,只有自己还被软禁。直白点,就是气难平。
突然听得下人来报,昨天那个姑娘又过来了。
“哪个姑娘?”若兰心情燥动,记忆力接近零。
“就是昨天你要看她皮肉的那位!”翠竹笑着说。
若兰瞪她一眼,转而又笑吟吟地说:“叫她进来,看她今天有什么新鲜事,没事就给她一顿竹笋炒肉。”
翠竹明白,主人今天的心情很不好。
一会儿,尤三姐垂着头细步进来,见到她就弯腰行礼。
若兰问:“三姐,今天有什么新鲜事要上报的?”
尤三姐不敢抬头,说:“夫人,今天有个女子死活都要见你一面,我被她缠得没法可施,只能带她来,要打要罚你就罚她打她吧!”
若兰听她说得搞笑,气得笑起来:“你真可爱,太敢想了,要罚谁打谁不是你说了算,她是谁?不是阿猫阿狗我都要见的,如果她无趣,连你也要挨罚。”
尤三姐见她笑了,胆子也渐渐大起来,挺直腰杆说:“夫人,他夫君为二皇子跑腿,刚从江南回来禀报出使情况,被二皇子扣住了,去向不知,生死不明,她求到我们商行,缠住我要我引见夫人,不知夫人可否见她一面?”
“她夫君是贾雨村吗?贾雨村的家小不是返乡了吗? 这么快就过来了?”若兰问,她刚刚听了小六的汇报,自然清楚。
尤三姐心里吃惊,原来若兰认识贾雨村,说:“这个是贾雨村的侍妾,新纳的,是以前荣国府贾家贾宝玉的前妻。薛家的长女。”她终于发挥了市井俚民的特长,知别人所不知,心里有点小得意。
若兰听了很震惊,没有朱然在身边,加上又被软禁多日,贾府的消息自己一无所知。原来含玉公子娶了她。
“叫她进来说道说道!”她似乎找到了乐子解闷。
一会儿,尤三姐带着一女子过来,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衣饰简素,却是楚楚动人一大美人。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贾宝玉贾雨村,若兰表情肃然地打量着她。
她弯腰下拜行礼:“拜见夫人。”
“你是贾雨村的二夫人? 你叫什么名字?过来可是有什么事?”若兰还在盯着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下面的她还是一幅楚楚可怜又动人的模样。
“小女子姓薛,贱名宝钗,夫君前段时间受二皇子委托,下江南与朱大哥交涉,回京后,不知何故,进了二皇子府弟,一直未见回家,也未见行踪,小女子斗胆,乞求夫人相救,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你是和他一起下松江府的吗?”若兰问。
“是的。”薛宝钗不明她为何问这些。
若兰却似乎有所悟,顿了一会才说:“我知道了,贾雨村携美出游,想公私兼得,可惜耽误了公务,他禀报的消息比松江府最新的发生消息还要迟到京城,故而受到二皇子的处罚,他罪有应得,你真是红颜祸水啊!”她叹息了一声。
尤三姐和翠竹都大感意外,她足不出户,怎么一下子知道那么多?还是故意试探的?
薛宝钗跪伏于地,乞求道:“求求夫人,施予援手,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若兰表情淡定,像猎人已物色好猎物,志在必得的样子。
“我确实有能力帮到你,二皇子欠我一份人情,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你能够为我做什么? 不要说下世,就说今世吧!”她悠悠地问。
“力所能及,但听夫人吩咐!”宝钗表情坚决。
“好,我就告诉你,贾雨村的现况我可以派人打听,甚至也可以让你们夫妻见面,但我不会救他。”若兰平静地说。
“为什么,难道夫人与我夫君有仇?”宝钗惊叫道。
“笑话,我与贾雨村素未谋面,何来仇怨,贾雨村这次以私误公,兼有以前多项不良前科,我是不会去搭救这种人的。他名声不好,救了他,会坏了我的名声,用朱然的话说,那是破坏了因果。”
她又继续说:“贾雨村现在无职无财,年纪又大,快成糟老头子了,你年轻貌美,前途无量,他配不上你,你要是跟他和离,投我门下,听我使唤,我才会保护你,给你工做,给你工薪。”若兰娓娓道来,完全不顾她的脸面而嘲讽贾雨村,但又对她赞赏有加,算是有贬有赞。
薛宝钗弱弱地问:“夫人会给我什么差使工作?”
若兰大大咧咧地说:“像三姐一样,平时到友间商行做事,领薪,有事时要听我使唤,总比你跟一个老头子要好,要权没权,要财没财,你要男人时,我会介绍年轻力壮的,有权有势的,讲话风趣的给你。你回去考虑清楚。”
翠竹和尤三姐听她介绍男人,太敢说了,却怎么这么像她的男人,难道她要为她丈夫纳妾,可是谁会这么笨为丈夫纳个美娇娘来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