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对着他眼巴巴的等待,无言以对。他知道不妙,便问:“你呢,怎么打算?”他又加了一句:“到时候如果没地方去,可以先去我那院子里躲些日子。”
没有得到回应。朱然长舒了一口气。今天出门不看黄历,处处不顺啊!人家不相信自己呢!
“林姑娘没有回答,自是不答应的意思,至于我,自是随遇而安,可能会找你寻求帮助。”她没说现在要怎么做,这种语气还是不确定,难道她也迷恋上了贾宝玉。书中确实是有这个记载,这个孤傲的尼姑,对宝玉的态度与众不同。
“好吧,有需要你再去吧,找倪二邢忠尤三姐都可以。”朱然也不再追问下去。
这时候,外面两个姑娘走进来,是薛宝琴和薛宝钗。
“就猜到你会来这里。”说话的是薛宝琴。
朱然不解,问宝琴:“找我有事吗?那些海货处理了吗?”
“正要和你谈这事呢?我想将就这些货转交薛记销售,由他们包销,又怕你不同意,故而来问你的意见?”宝琴有点惴惴不安。
“我们外面说吧,这里谈商贾之事不妥当。”说着向妙玉摆摆手,算是道别。妙玉示意明白。
他带着她们一边走一边说:“在商言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邢忠倪二怎么说,你是怕人家说你闲话,说你私相授受?”
“对啊,所以他们想问你,又找不到你,原来你在偷懒,来这找……人聊天。”她不说撩女人已是克制了。
“胡说八道,刚办完公事,才到这里喝茶的,小孩子懂什么?”他呵斥道。
“价格合适是个有争议的话题,你既然想做中间人,就要说服双方接受你的理由,而不是担心别人怀疑你偏袒……”朱然继续说。
“要不你去做次交易示范,下次大家按这个模式做。”薛宝琴提个建议。
“可以,和谁谈,对方代表是薛蟠?还是宝姑娘?”朱然看向一直没吭声的薛宝钗。
“是我大嫂。”
朱然一时怔住,没吭声,三人在门外面面相顾。这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唉哟,这不是朱公子吗?现在富贵显达了,每次来都不去见我们。”
后面跟着平儿,来人正是王熙凤,虽是妇人,但体态饱满,珠圆玉润,看到都想拥抱一下,真奇怪贾琏还会喜欢多姑娘鲍二家的,这不是舍珠逐贝吗?明珠蒙尘他看不见。
“我去看二奶奶你,这样合适么?贾琏可不是吃素的……”他装作无知的模样。
“杀千刀的,又来调戏老娘……”
他嘻嘻直笑。
又对宝琴宝钗说:“你们先回去约好人,明天上午在茶楼办公室见,我和二奶奶聊几句。”
薛宝琴无奈,只好和薛宝钗走。宝钗在路上说:“你的东家荤的素的都不放过,你真的要等他么?”
宝琴一怔,说:“他有他的优点,也没说他全是优点啊,至少他会承认缺点。”
“那他有什么优势优点呢?”薛宝钗追问道。
“有趣,有权!”
薛宝钗撇撇嘴,说:“他一介商贾,和薛家一样,有什么权?”
“陆地上皇上说了算,海上他说了算!够不够?”她有点自豪地说。
薛宝钗其实知道他是个人物,就是不知道他的权势在哪里,表面上看不出来。刚才耍点小心机,让宝琴说出来。乍一听闻,还是很震撼的。
……
这边朱然对王熙凤说:“刚才确实在开玩笑,但避嫌一下对二奶奶还是必须的,我一个大男人倒不需要好名声。”
王熙凤对此嗤之以鼻,说:“走,到我院子,我请你喝酒!”
朱然问:“贾琏在不在?”
“在的,过来,我有话问你。”王熙凤催促他,平儿则在后面偷笑。
进入了王熙凤的院子,许多婆子丫鬟都让她赶出去了。朱然问:“贾琏呢?”
又喊:“贾二!贾二!”没人回话,知道给她诳骗了。
王熙凤不耐烦道:“平儿,找人叫宝玉过来陪朱大哥讲话。”平儿应声去布置。王熙凤招呼他上座。
朱然知道她为避嫌。看着她,等她问话。
“我叔叔他走了……”他似乎咽哽着说。
“谁?哦,是王都检点,人老了都会走的。”他配合着说道。
“不,你一定知道什么的?”王熙凤哭道。
“我一直海上飘,行船走海的,能知道什么?”朱然皱着眉头说,显得很无辜。
“他是给人害死的?”她又哭道。
“是这样吗?有证据可以找皇上告状啊!每个人都有那么一次,他家人朋友还不是一样生活吗?再说了,他的权柄那么大了,哪个能害他?不要乱想了。”朱然建议道。
“王家完了,朱公子你一定要要帮我!”说着她不自觉地去拉着他的一只手。
“你是贾家的媳妇,王家怎么样与你关系不大,不管王家如何,总不能一辈子倚仗王家的。贾琏和你是贾府长孙长媳,无风无雨,慢慢熬,爵位始终会落在贾琏身上,你们夫妇有权有钱,男人英俊潇洒,女的貌美如花,堪称神仙眷侣,人生大赢家,还想怎么样?人不能太贪心。对贾琏,我是羡慕妒忌恨,怎么这样的好事落不到我身上,可见,投胎是门技术活,不服不行。”朱然讲的天花乱坠,王熙凤和平儿听得神驰万里。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
“你这么能吹,怪不得能骗这么多女人?”
“为什么我说实话你们都不信,你是管家的好手,我就班门弄斧,再说一些管理的方法,管家,说直白点,就是缺什么补什么,缺车夫就请车夫,缺戏子就请戏子。同样的道理,估计现在是缺贾琏在身边,没安全感,那是就想办法把他拉回身边,那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他一番话,连旁边的平儿都佩服得五体投地,怪不得人家能白手起家,做大事,人家还是有本事的。王熙凤则沉思不语,一手还是拉着朱然的衣袖。
朱然只好换个手去拿杯喝茶,又说:“况且,要我怎么帮?我只会造船,开船,卖船都不会,其他的更不会。”他显得很无奈的样子。
这时,宝玉正好闯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朱然不慌不忙地说:“你嫂子为她叔叔的事伤心过度,宝玉你来劝一下她。”
宝玉坐下来,装着看不见刚才的画面,暗忖,叫我来避嫌你们还不做好点,转了话题:“朱大哥知道迎春姐姐的事吗?”
“听探春姑娘提过的。”
“朱大哥见过孙绍祖?”宝玉又问。
“在北疆战场前线上见过,发生点小冲突,差点揍了他,再后来警告他,要他善待迎春姑娘。不想他如此残忍对待一个小姑娘……”
“朱大哥认为是他打死迎春姐姐的?”宝玉问。
“难道不是?是病死的?”他反问。
连王熙凤奇怪他这么肯定,以前只是怀疑而已。
“他有暴力倾向症状,我查了他的底。”朱然随意找了个借口。
这时,下人端上菜肴,平儿上来斟酒,背着王熙凤向朱然眨了几下眼睛,朱然会意,睁大眼睛看着酒,她眨眼回应。这小妮子是不是想说这酒有问题。
王熙凤继续在劝酒,宝玉则继续问话。
“朱大哥认识我迎春姐姐吗?”
“见过一次吧,印象不深,那次太多人了,感觉贾府姑娘个个都很美,非礼勿视,不好意思仔细看。”朱然一本正经地说。
“这样说朱公子你是个正人君子啰?”王熙凤给他反灌了几杯,来了劲,想起他和三姑娘的风流韵事,还是自己撮合的呢,很是不屑。
“不敢,但是也不敢做得太过份……贾琏是去平安洲了吗?”朱然装得若无其事。
“提他干什么,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又没做什么,还有宝玉在呢?”她似乎大义凛然。
宝玉有点酒上头,但听到还是有点尴尬。但还是想到什么,终于鼓起勇气问:
“孙绍祖说你与迎春姐姐不轨,是真的吗?”
大家一下停止下来,王熙凤也不再劝酒,似乎怕他发飚。却见朱然沉默一会,平静地说:“傻了,我都没机会见到她,一个在西北边境,一个在东边沿海,哪来的不轨。迎春姑娘确实是个可爱的姑娘,这种事情,梦中想想就好了。你说对不对?”
宝玉被他盯着不好意思,忙又不自觉地喝了一杯。说了一会话,很快就醉倒扑在桌上睡着了。
王熙凤见宝玉睡着了,更大胆地和朱然对饮起来。
“朱公子,以后我和平儿去投靠你,好不好,收不收我们?”王熙凤娇慵地说。
朱然一边看着旁边的平儿一边说:“好啊,那得先经贾琏的同意啊!”他知道,平儿为他倒上的是白开水。
“他算什么,我去哪里有他什么事?”她摇摇头道。“再说,我很快在这里也呆不下去了,这个家也要散了。到时候,谁顾得了谁呀?”
“怎么会呢?家大业大,哪能说散就散的?”
“甄家都已被抄了,王家都要没落了,贾家就能逃掉吗?贾家有多少家底?又不是不知道?宫里的太监来索要银子,都没钱给了。”王熙凤哭着说。
“你傻,家里没有钱就不要给了呗,也没人强迫你给啊,给了也帮不了大姑娘,宫里又不是公公说了算。”
“那谁说了算?”王熙凤醉态迷离地问。
“那不是废话吗?最主要是能说得上话的不会差你那点银子。”
“那是,怎么贾府没有一个男人说出来……”她似有所悟。她不知道,其实朱然的意思是,就算你给了银子,贾元春还是不能幸免于难。
朱然和平儿静静地看着她说胡话,直到醉倒。两人面面相顾。
“谢谢你平儿,送我出去。”他拥抱了一下平儿,松开手就往外走。
此时,天色差不多要黑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