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课完毕,各个少年都对这位朱先生推崇备至,告别时都是一番依依不舍。
但消息也传至各个书院,囯子监,甚至朝廷上的翰林学士院,朱然对当今读书人的蔑视,引起了读书人的激烈反弹。国子监已经有人串联,联名弹劾朱然。更有人要求治朱然走私的罪名,没收他的船只,一时群情汹涌,位于茶楼的友间茶楼已有人扔臭鸡蛋。朱然只好吩咐倪二邢忠尤三姐她们暂时停业。以避风头。
他则在家唱歌。如士唱的都是传统的小曲,朱然则唱新曲:
一枝春风叩柴门
一声鹊啼我自珍
不见对弈人 落子定乾坤
酩酊寄此身
一壶炊烟煮黄昏
一盏旧茶浮亦沉
清风无人问
拭尽万般尘
与君酌星辰
明月万年无前身
照见古今独醒人
公子王孙何必问
虚度我青春
……
唱了两遍,朱然要求如士仿着唱,兴致颇高。小妹低声问问芍药:“大哥在外面是不是受到了什么打击。”
芍药说:“京城友间商行都停业了,听说大哥去皇家书院讲课,得罪了那帮酸儒。”
“酸儒是什么?”秦小妹问。
“读书人啊!”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得罪他们?”秦小妹不解。
“大哥耿直啊,外号耿直哥,看他们不顺眼啊!”芍药偷笑说。
“不行,我得去宽慰一下大哥。”秦小妹说。
……
大厅里朱然又开始唱那首老曲,友间商行的人都会唱。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似一朵轻云刚出岫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男声:
只道他腹内草莽人轻浮
却原来骨格清奇非俗流
是小六过来串门,朱然跟着唱:
娴静犹如花照水
行动好比风拂柳
小六唱:
眉梢眼角藏秀气
声音笑貌露温柔
朱然唱:
眼前分明外来客
心底却似旧时友
一曲唱毕,众女嘻嘻哈哈。芍药说:“这是说林妹妹吗?你们太过份了?”
“姓林的多着呢,切勿对号入座!”朱然说。小六呵呵而笑。他见了芍药,相互也没打招呼,两人默契地一扫而过。小六和秦小妹打了招呼,说笑了几句。
朱然和小六没在家停留一会,一起去若兰家。一见面还没进厅。就听到若兰在念叨:“谁叫你这么正直的,你不会装一下糊涂,让那帮酸儒继续做梦不好吗?为什么要叫醒他们……”
朱然拉着小六的衣袖说:“我怎么感觉这角色有点错乱,秦小妹这个村姑变得越来越斯文,你妹妹这个大家闺秀却变得越来越像市井大妈了……”小六听了哈哈大笑。
“你们俩又在背后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若兰回头问。
“没有,小六说你越来越润了!就是很水灵的意思。”朱然忙说。
果然,若兰脸色松弛下来了。“你们啊,专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现在好了,只有几个小孩子高兴,人人都得罪光了。你走了,怕是那个院子也不安全了,你准备怎么办?”
“也是,要不我叫人送她们去扬州暂住吧。”
“你扬州不是还有一个么?不怕她们打起来,让我猜猜,小妹力气大一点,但有了身孕,刚好抵消,算是半斤八两,棋逢对手。”若兰畅想着。
朱然皱着眉低声对小六说:“你看你妺妹都变成什么人了?可以退货么?”
小六呵呵直笑。
“她们下松江府了。”朱然对若兰说。
“哦,原来早有筹划,调兵也没那么准啊,一个萝卜一个坑,怪不得这么淡定。”若兰又哼了一声。
“你要去也可以安排得妥妥当当,你究竟是吃醋还是不介意,你得告诉我啊!”朱然问。
听了两人说话,小六要不是有事说,早就溜了。
朱然又问小六,“会漫延到这里吗?要不若兰也跟我下江南!”
“不至于。”小六说。“过一段时间淡了什么事都没有,再说朝廷还指望着你运粮呢!内阁军机处怎么会为点小事而打乱计划。叫嚷的都是上位无望的,跟着起哄的,有点小权力的人都是挺忙的,那是能吏,不是酸儒。”
“皇上怎么说?”朱然问。
“父皇表面上也是怒气冲冲,训了我一顿,私下还希望你能带两个人跟船。”说着看着朱然。
“哦,他们能挨苦就跟来吧,首先得不晕船,海里的船与河里的是大不同的。”朱然不敢拒绝,心里琢磨这是不是皇帝下的钉子。
小六似乎很懂朱然,忙说:“就单纯学点东西,不是为了监视你。”
“我知道,大海这么大,两个人监视也不够?不过,大海凶险大,独生子不要去。”朱然说。
“不是的,亲王庶子,你懂的。”小六说。
若兰突然插话叫道:“你们不可以为第三人而翻脸。”
这话听得很拗口,潜台词很多,不能为了第三个人的利益而闹翻,哪怕是皇帝;即使为两人自己的利益闹翻都比前者更有价值。
“若兰是个有文化的人,话里有很多内容,核心是怕我们打架,她的眼界还是小了,世界很大,容得下你我,坦白说,我以后会向外发展,倘若你对某个位子有兴趣我也可以帮你,,能力有多大,你的世界就有多大。外面有很多无主之地,弱主之地,我再贪焚,也用不完那么大的空间。”朱然说。
这小子真的要出海称王称霸,小六口瞪目呆。
“在这不成事也不是你的错,这里内卷太厉害了。”朱然又说。
“内卷又是什么?”
“内部自相残杀,肉博战,内里竞争。国人惯于窝里斗,不会往外转嫁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