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出口,朱然却不敢掉以轻心,警惕地注视着对方的举动。许多暴乱都始于从众心理。就是加入某个团队,智商已经下降了一半。很容易被怂恿鼓动。少数甚至单个有鼓动能力的领袖,就能带领一方的暴动。
可喜的是,对方慢慢解散,没有人敢向前走。不到一刻钟,前面的人群已散得干干净净。朱然松了口气,总算有惊无险地解决了一个障碍。
他不知道的是,对方队伍里,就有一个熟人。朱然走后,大家都离开酒楼散了,柳湘莲则留连在街上,碰到了一个相识,正在街上做着打砸抢勾当,经人怂恿,柳湘莲也加入了这个行当。后来队伍汇集时,他也成其中一员。当时看见朱然威风凛凛地接住飞掷中的长矛,简直唬呆了。这是什么人啊?要是给他发现自己在这边,那肯定吃不了 兜着走。
大队骑兵继续前行,朱然靠近小六,低声问道:“小六,刚才怎么不出来答话,这样很容易发生火拼的……”
小六却说:“你处理得很好,就按你的做最好。”
朱然苦笑道:“我处理得当,不等于上官认为是妥当的。军人是要服从军令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令都自军营出。”
“嗯,你终于赢了一回。”
“今晚我们大家都赢了。”然后回头对着众骑兵喊道:“各位手足,以后本王与朱然队长在一起,大家得听朱队长的命令。”
“遵命!”众骑兵齐声呼应。
朱队长,这是什么梗,朱然也不反驳他。看来他不是塑料王爷,还是有其份量的。
骑兵队继续前行,一夜平安无事。
第二天朱然回到家,一众姑娘都似盼星星盼月亮地围绕着他,叽叽喳喳,无非是问昨晚上去哪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朱然敷衍了几句,叫她们不用担心。又对晴雯说:“晴雯姑娘,我先送你回去荣国府!”
又对秦小妹说:“小妹,昨天有没有给晴雯拜师礼?”
秦小妹嗔恼地瞪着他说:“要你管!”周围都呵呵呵笑了。朱然也感觉她越来越可爱了。
朱然找辆牛车,亲自护送晴雯。
“晴雯姑娘,你是怎么学到这门刺绣手艺的?”
“没怎么学,糊里糊涂就会了。”
“看来你是天赋奇才,要好好珍惜这份天赋,比如说,保重身体也是保护天赋。”
“朱先生,早听说你是半仙,很有能耐,你讲的太隐诲我也听不懂,希望以后有难时你能伸出援手!”
“那必须的,只要能做到都可以……比如回去要是宝玉责怪,你就抬出林姑娘的名字,说是林姑娘咐吩的,如果是凤奶奶追责,你就搬出我的名字,就算责罚,也会手下留情。”
……
皇城议政殿
各路巡城小队首领在向兵部汇报昨晚上的过程,在座有内阁成员官员,六部尚书及皇上,有的汇报杀了多少暴民,有的汇报遭遇多少袭击。小六也将昨晚上的遇敌退敌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并附言说:“小王想为朱然请战功,至少职衔,可由众大人廷议而定。”
众人都给朱然震撼到了,勇猛有胆识。居然兵不仞血就吓退了暴徒。
大司马说:“朱然以武力震慑暴徒,不流一滴血,立下汗马功劳。理应封爵,以作后来者典范。”
户部尚书陈柏树说:“吓退了暴徒,暴徒还有可能重新集结,所以并未真正解决问题。何来大功?”
礼部尚书陆中添上奏道:“朱然先礼后兵,符合办事程序规则,结果令人满意,理应议功。”
陈柏树嗤之以鼻,说:“战场上何来礼义之说?”
“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家无礼则不宁。暴乱之民大多为我大康良民,只因受到蛊惑,议罪当议乱徒之首,少杀无辜,也是为朝廷保存实力之举。”
“当那些良民在打砸抢时,何曾讲仁义道德?”
皇上见他们争论不休,也没个结果,便问御史大夫何以休:“何卿怎么看?”
何以休说:“平息外扰内乱都应列为战功,孙子有云,不战以屈人之兵,此乃上策,就是说不应以杀人多少定战功。如果陈述情况属实,朱然立下战功毫无异议,否则下次哪个将领再愿为国家出头卖力,一句话否定战功岂不寒了众将士之心,至于可封职位,可由兵部与吏部协商议定,本官认为,即使没实缺,也得给个虚衔以留住人才。人才要在其位尽其才方算人才,朱然在战场中就是人才,倘若在礼部和翰林院就不算人才,据他自己说就不通诗文。”
何以休可谓八面玲珑,众人见他前面讲得一本正经,后面拿朱然调侃,都不顾体面地哄笑起来。御史大人又褒又贬,有理有节,连议功理由,议功部门都划出来,面面俱到,可谓一锤定音。众大臣都再没异议。皇上也点头同意。
实质上的这次暴动始作甬者王子腾,至少也是牵连者,众大臣都心知肚明,也明白皇上会徐徐图之,不会大张旗鼓去整他,更不可能在众大臣中商议。皇帝明白,对付王子腾,需要一个更加腹黑之人,大司马刘向朝办事周全,有理有据,就是欠缺厚黑狠劲。
……
此时的朱然还在牛车上与晴雯侃大山。笑问她是否想成为宝玉的姨娘,说白了就是妾,小老婆。
“朱先生怎可以这样问的呢?人家还是小女孩呢?难道你也这样问香菱二丫和小妹吗?”晴雯羞涩之余不忘反怼他。
“有梦想也没什么丢人的。对吧,香菱将来如要出阁,我是肯定出一大笔嫁妆,二丫也一样,至于小妹,她是一根筋,绑定了我这棵老树,不知是福还是祸?”
晴雯“吃吃”直笑,说:“她找到了定海神针,怎么是老树呢?”
“听出来了,你是在恭维我,所以也希望早点找到自己的定海神针……”晴雯神色暗然,诅丧道:“我的身契还在贾府,生为贾家奴,哪有其他想法。”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
若兰自朱然和小六走后,心里总是患得患失。至第二天,院子清理完毕,又有空暇胡思乱想,一方面他希望朱然有份功名,可以保障他和她自己,另一方面又不想朱然重蹈父亲的老路,卷入朝争或宫斗之中。这世界确实没有光占便宜的事,总得有风险伴随着。
小六下值后,也过来看望若兰,将昨晚上朱然的神勇表现告知若兰,朝廷已正为朱然议功。她明白小六居中出了很多力,却心情复杂,欣喜的朱然居然如此厉害,却不知死活,甘冒风险抓尖要强,很难说是福是祸?
小六见她脸变幻莫测,似乎明白什么。说:“让朱然继续做自己的事,挂个虚衔,有事再出面应对,也不失为万全之策!”他也明白,这只是安慰人的话语,天下哪有尽善尽美,白赚便宜的事。
“谢谢你,六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