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宫里的甄太妃赖上了,她要我去金陵和甄家合伙开船厂。”心里还是想人给点意见,旁观者清,小六的意见更好,但也没想着刻意去追问。
“狡兔三窟,她可能嗅到什么风吧,提前铺路。和甄家旁支子弟合作没问题,与甄家嫡系一起可能会有麻烦,万一上皇不在了,皇上与她们的关系可没那么融洽。倘若你担心,可以拉一个其他派的人参与,可以相互牵制平衡。避免被某一派的人去针对。”若兰似乎懂得不少。
“我有个猜测,万一,我说的是万一甄家被抄家,会牵连船厂吗?”朱然 不经意地说。
若兰盯着他,若有所思,他猜的就多半是真的会发生。
“合作的甄家旁系子弟要自立门户,与现在甄家撇清,当然这也不能保障万全,我想到的你都能想到……总之,见机行事,天下哪有万全的方略。”若兰不再说下去。
朱然明白,要求她透露更多,可能会牵涉及她的伤心往事,确实有点不厚道。再说,良辰美景与佳人谈论权谋之事,确实大煞风景,应该多聊风花雪月才是正理。
于是打个哈哈,说:“今天阳光明媚,要不你吟首诗给我听吧!”他想到大观园的诗社。
“你一个大老粗,老是喜欢诗词歌赋,有点违和,怪不得你那么向往贾府大观园,那里可是出产女诗人的宝地。”她似乎有点情绪。
“缺什么,补什么?很正常,美好的我都喜欢。”他也没否认。
……
心里念想着家里还有一个病人,唠叨了一个时辰,朱然便往家里走。
回到家先和小妹香菱嬉戏一番,便踱步进入如士的房间。如士已经吃过药,似乎有了点精神力。苍白的脸色衬着灰色的嘴唇,半躺的她露出勉强的笑容,朱然平静地端详着这位王府宅斗牺牲者,似瑟瑟西风中的花朵,如海棠般娇艳,亦如芙蓉般清新。他脑海画面中就是被查抄大观园的病晴雯。她嘴唇欲动,似乎准备撑起最后的倔强,朱然说:“少说话,养好身体再说。”挥了挥手让一旁的二丫出去。
“王爷将我转卖给你……”如士问道,原来当时北静王见其虚弱,并未跟她讲什么,她感觉自己命运一切靠猜测,朱然点点头:“算是吧,这个以后再谈。”
如士忍不住潸然泪下,又似乎在无声地抽泣,低语问道:“转卖给你多少钱?”
朱然愕然缄默,这不按套路来啊!
“你知道我是谁吗?”朱然问,她摇摇头。朱然哑然失笑,原以为自己万人迷,人人都认识,没想到也有吃瘪的时候。便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天庭托塔李天王的儿子哪吒,有一天在天庭玩闷了,便下凡间闲逛街市,他在一间小人泥塑店看到了玉皇大帝,他父亲李天王,还有自己的泥塑,问店家价钱,店老板说,玉皇大帝的十八文钱,李天王的十六文,哪吒心想自己的泥像肯定要二十文以上吧,便指着问:‘那这个多少钱?’店老板说:‘哦,如果你买大帝和天王一起,那哪吒的就算添头送给你吧!’”
如士蒙然不解,双眸迷茫。朱然又继续讲:“刚才我以为你认识我,我做了一回哪吒,当了一次添头。听懂了吗?你细品!”
良久,如士忽然失声痛哭,呜咽道:“我也是一个添头,对吧?”
朱然静默不语,她又说:“帮我去王爷找我的丫环珊瑚过来。可以吗?”
朱然答道:“可以,应该是走得仓促,王爷忘了。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将来的事很难说,只要身体好,一切都有可能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