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卫锦华拉着她重新回到客厅坐下,“我的好师妹,既然你有志气做好这个道主,大家又都认你,你就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而应该好好准备准备怎么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她示意我们也找位置坐下,干脆利落地将话头一转:“比如,你有没有最后一枚轴钥的下落?只差这临门一脚,不管它在谁手里,我们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帮你拿到手。”
“我已经知道它的下落了。”许芸芸说着居然看了看我,难不成这第五枚轴钥也和我有关?
“其实早在找到这两枚扳指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知悉另外两枚戒指在谬师祖的后人手里,于是我和阿由就把寻找的重心放在了单独的那枚轴钥上,可惜找了这么多年我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眼见祭典在即,我都有些心灰意冷了,可就在昨天,慧心道的何锁心何前辈突然找到我,说那枚轴钥就在她手里,可以转送给我,但她提了一个要求。”
她看着我,终于说道:“她说她想见见你。”
一听这最后一句话,卫锦华也禁不住瞄了我一眼:“奇了,何锁心待在她那座小破楼里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什么时候见她露过面?这次她破天荒地来我们妙手道,不会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吧?”
别说她了,我都有点犯嘀咕,之前在慧心道我就是关在她掌管的千骰楼里,她要见我什么时候不能见,非得特意跑这一趟?
“莫不是上次我破解了她的千骰锁,引起了她的兴趣?”我琢磨了一圈也没琢磨出个所以然,索性道,“夜长梦多,如果她真的只有这么一个要求,那咱们就赶紧定个时间约她见见吧。”
“现在就行,何前辈说只要你有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去找她。”许芸芸示意我和卫锦华跟她一起进里面,“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先把这三枚轴钥收好来,临近祭典对方的抢夺只会更疯狂。”
我正好奇她要怎么处理,跟进去一看,里面的书桌上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匣子,唯一特殊的可能是它的材质,非金非石一时我也分辨不出它是用什么做的。
卫锦华看出来了我的疑惑,笑了笑说道:“这就是谛天匣,它是用妙手道特产的一种矿石打造而成,水火不侵牢不可破,没有轴钥、不知道上面机关的解法是没法强行打开的。”
我心里不觉感慨,盗王锁和谛天锁还真是一脉相承,只不过一个是用密文开锁一个是用轴钥开锁,而相比于后者,前者提升了无密文开启的难度却简化了有密文开启的步骤,不仅更防盗还更方便主人使用,也确实算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当然,如果谛天匣上的机关也必须使用轴钥才能解开,那它的可靠性还是要更胜一筹。
正说着,许芸芸将桌子上的谛天匣掉了个儿,我这才注意到它的背面并排着三个小孔,估计就是锁眼。
果不其然,她从口袋里拿出三枚像是枣核一样的东西挨个摁了进去,里面咔哒一阵响没一会儿匣盖弹了出来,露出了里面的机关。
她一阵摆弄,除了底部,匣子另外五面突然一翻,终于露出了中间那狭小的空间。
她将截玉戒指和截玉扳指往里一放,重新将匣子合拢,等把匣盖也盖上,那三枚“枣核”又弹了出来。
她将三枚轴钥一一取出,只拿过一枚收回到自己口袋里,剩下两枚则分别递给我和卫锦华。
“为保险起见,三枚轴钥咱们分开保管,万一匣子不小心落在晏家人手里,他们要凑齐三枚轴钥也得费点时间。”
这让我说点什么好呢,谛天印是谛天秘库的钥匙,截玉戒指和截玉扳指是锁住它的谛天匣的钥匙,现在它们也被锁了起来,怎么感觉我们在无限套娃?
不过我总不能当着她们的面吐槽,见卫锦华没有推辞,我也赶紧接了过来。
这三枚轴钥似乎也是用截玉雕琢而成,上面或深或浅全是不同形状的棱,只有尾部相对平整,估计为了方便保管,这相对平整的尾部穿了个洞,用绳子绑着,乍一看跟个吊坠似的。
我将它仔细收好,卫锦华下巴一抬,朝我们发号施令:“走吧,咱们去会会何锁心,看看她到底意欲何为。”
所有的宾客都被他们统一安排在了外面那些客苑里,这次卫锦华终于没有大张旗鼓地横穿出去,而是带着我们走小路绕到了其中一座后面从后门钻了进去。
“来了这么些天,何前辈一直在最里面的起居室静修,我们直接过去找她就行了。”
许芸芸说着,领着我们进到院子最里,不过她也没有贸然登门,而是走到门口朗声唤道:“何前辈,人我带过来了。”
里面顿时传来一个说老不老、说年轻也不年轻的女声:“进来吧。”
许芸芸只面对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吧,何前辈喜欢清静,我跟师姐就不进去叨扰了。”
显而易见,在提出那个要求的时候何锁心就有过交代让我单独去见她,我不由有些好奇,她特意安排这样一次秘密会面究竟想谈点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推门而入,几乎同时一个雪白的身影从里间踱了出来——她穿着白衣,满头发丝更是白得胜雪,偏生她一张脸也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乍一看形同鬼魅。
跟她的声音一样,她整个人给我的印象非常矛盾,第一眼看感觉她也不是特别的苍老,但只要看上第二眼你就会觉得这个人怎么老态龙钟、暮气沉沉的,光看精神头说她七老八十我都信。
她示意我去茶台边坐,结果我刚一落座,一个匣子递了过来,别说瞧着还挺眼熟,跟谛天匣不说一模一样但确实有着七八分相像,只不过上面没有锁眼。
“莫非第五枚轴钥就在里面?”
说实话我有些不确定,这匣子远比许芸芸比我们看的那个要大,单单用来存放一枚轴钥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绝对是她的心爱之物,因为主人把玩得多了,匣子的棱角都被盘得浑圆,越发显得古朴。
一时间我也不敢擅动,询问地看了看她,不想她也做了个请的手势:“东西就在里面,只要你能打开,它就是你的。”
我试探性地将匣盖一按,它立马弹了开来,露出了底下的机关。
“咦?”和我想象的不一样,那并非谛天锁,而是一道盗王锁,对我来说这跟白拿有什么区别,我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只要我能打开它,里面的东西就归我?”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天地为证。”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然而等我上面的盗王锁解开,里面哪有什么轴钥的影子,只有一沓泛黄的手稿。
当时我就意识到这可能只是一个考验,东西应该在别的地方,我正要开口,她冷不丁抱拳朝我一拜:“锁心见过师叔。”
我吓了一跳,连忙扶她起来:“前辈说笑了,我又不是慧心道的人,怎么会是你师叔?”
她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伸过手抚摸着桌上的匣子,仿佛曾无数次这么做。
“这秘匣是我师父遗留给我的,她叫秦冷,六十年前曾是盗王方驭光唯一的徒弟。”她终于将目光投向我,“你既是他的传人,自然是我师叔。”
“盗王锁的解法是我无意中发现的,我压根就没见过方驭光。”这都不知道是我第几次解释了,可惜和余昧还有江洗秋他们一样,她是一点都不信。
她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讥诮。
“真是讽刺,我师父做梦都想做回他的徒弟,结果他正儿八经的传人却连认他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