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山骑”人马皆披铁甲,骑兵的头部、面部、浑身全被铁甲包裹。战马也全身披甲,人和马都是仅露出眼睛。
这种装束不说别的,仅从气势上,就相当具有压迫感。
“移山骑”人马披甲,武器重量,每一匹都负重三百余斤,再加上皮索相连,所以根本跑不起来,而是慢慢地向前移动。
果骝马的特点就此体现了出来,别看它们个头小,但负重性、耐力性和韧性都超出一般的马匹。
莫良虎看到四面八方涌来的这些怪物,急得大声下令:“放箭,放箭!”
亲卫们闻令立即拈弓搭箭,朝着“移山骑”就是一通猛射。
这些箭矢射着“移山骑”的铁甲之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甚至击出了丝丝火花,但却始终未能阻止“移山骑”坚定向前的步伐。
包围圈越来越小,距离也越来越近了,众亲卫看到尚有一些未合围的缝隙,立即簇拥着莫良虎向彼处强行突围。
“移山骑”开始反击了,骑手们有条不紊地连连扣动悬刀,根本不瞄什么准,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将一匣连弩一口气发射出去。然后,再换一匣箭。
东胡人所披的动物皮革,根本抵挡不住如此密集发射的连弩攻击,冲在最前方的骑手连人带马全数被撂倒。
人死了也就死了,有的马匹中箭倒地之的,不住嘶鸣,拼命挣扎。
一方面,马匹生死扑腾的动作,将试图强行突围的队伍秩序全然打乱;另一方面,伤马的嘶鸣,成功扰乱了后方的战马,马匹们仰脖高嘶,不住后退,再也不敢向前冲锋了。
东胡人彻底陷入了慌乱之中,这种“我能打你,你打不着我”的局面太恐怖了!这等于直接宣判了死刑,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对军心士气的打击相当彻底。
甲胄,在整个冷兵器时代始终是一个禁区,所谓“一甲顶三弩,三甲进地府”,私藏甲胄等同于造反。
莫良虎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挥动一柄青铜大斧,亲自上前搦战,试图劈开一个口子,夺路而逃。
大斧是重兵器。巧了,“移山骑”当初配备的也全部都是斧、钺、鎚、棍、骨朵等重兵器,这是为了配合“移山骑”重骑兵的属性,加大对敌兵的伤害程度。
莫良虎劈一斧,对面斧、钺、鎚、棍、骨朵一齐上阵,乱拳打死老师傅,将莫良虎逼得连连后退。
一步退,步步退,包围圈越来越小,压迫感越来越重,不断有东胡骑兵连人带马倒在“移山骑”的铁蹄之下,被踩踏成了一堆零碎。
“移山骑”彻底进入战斗状态,各队从不同方向共同推进,简直就像是“生物坦克”开动了一样,摧枯拉朽,无坚不摧,战斗力十分惊人。
莫良虎被五组、十五骑重骑兵逼入一个死角,他挥动着手中的大斧乱挥乱砸,心中慌得一批。
莫良虎尚且能负隅顽抗,但他的坐骑毕竟是动物,高度警觉之下,马儿不住地乱跳,四只无处安放的马腿乱踢乱蹬。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马匹的后腿被果骝骑手的铁棍一击而中,顿时折成了两截,半条马腿飞上了半空。
马匹惨叫一声,重重地坐了下去。
情急之下, 莫良虎一个纵身,跳到了一边,侥幸没有被马匹压到身下。
莫良虎掉下马来,视线下移,突然从此中看到了击破“移山骑”的良机——马腿部是没有披甲的。
莫良虎大吼一声,抡圆了大斧,就向“移山骑”的马腿部砍去。
“咔嚓”一声,一匹战马的马腿被斜斜劈成两段,战马疼得仰头哀鸣,但倒下的却是三骑。
因为,“移山骑”三人一组,全部用长索连在一起,同进同退,同起同落。一人中招,全组倾覆。
且由于人马都是重甲在身,一旦倒地之后,人马倾轧,很不容易脱身,往往会被挤压成一堆。
莫良虎大喜,抡斧便砸了过去,可怜一组“移山骑”全数死在莫良虎的大斧之下。
另外几组见状,立即催动战马,齐齐上前,将手中兵器齐齐向莫良虎身上招呼而去。
莫良虎摸准了此间窍门,哪肯轻易就范,再次故伎重施,又放倒了一组“移山骑”。
这一组中一位壮士,在马匹被牵连倒下的瞬间,使出浑身气力,向着莫良虎猛扑了过去,将莫良虎重重地压在身下,救下了同袍性命,也为后方士卒接续攻击提供了有利条件。
莫良虎刚刚找到对付敌军的诀窍,哪肯善罢甘休,他使出一身蛮力,将身披重甲的果骝勇士硬生生翻了过来,压在身下,拔出随身弯刀,迎头劈砍了下去。
关键时刻,厚厚的铁甲起到了充分的防御作用,一刀下去,火星四溅,却未伤及勇士半分毫毛。
莫良虎情急之下,便伸手去摘勇士头上的兜鍪。
就在此时,后方的数组移山骑直直地碾压过来。“移山骑”这种重骑兵,一旦开动了起来,只能不停向前,向前,再向前!中途想要停下来、甚至转个弯都很困难。
地上的果骝勇士见状,立即伸出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莫良虎的腰背,将莫良虎地固定在了自己身上,口中大声疾呼:“弟兄们,向我来,向我来!”
后队“移山骑”的骑手根本无法让坐下的马匹停止下来,对铁蹄下的同袍,欲救而不得救,只好眼睁睁地任由马匹向着莫良虎的背部踩踏而去。
莫良虎明白了对手的意图,口中一边不住破口大骂,一边拼命挣扎,试图将身体滚到一边,躲过这些每匹战马都重达数百斤的碾压。
但身下的果骝勇士铁了心要置莫良虎于死地,手中更增三分气力,将莫良虎已经弓起的腰身再次死死地按了下去。
莫良虎又气又急,硬生生扯掉勇士的兜鍪,然后挥舞双拳,左右开弓猛击勇士的头颅。
勇士的鲜血喷溅之时,战马的铁蹄也重重地踩踏上了莫良虎的右腿。
莫良虎惨叫一声,一条腿被“移山骑”的铁蹄硬生生踩折了,而更疼的还在后面。
同一组的另两匹马,相继踩中了莫良虎的腰背和头部,莫良虎脊柱受损,整个人如同一只癞皮狗一般软瘫了下去。
一组铁骑隆隆而过,又一组、再一组、更一组……数组铁骑从莫良虎的身上踩踏过去,同时也有马蹄重重地踩中了莫良虎身下的勇士的四肢。
最终,东胡骑兵在“移山骑”排山倒海般的碾压之下,全军覆没。
王廖亲自打马来到阵前,把莫良虎被踩成烂泥的尸体从地上翻了过来,一把抱起了已经被踩得深陷泥土之中的果骝勇士。
“兄弟,兄弟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