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让阿桃出去,买菜的活儿自然要交给薛灵芸了,薛棋去看她收养的那群孩子去了。
今天的四方镇是阴天,阵阵凉风吹过,看到了好几家悬挂白色布匹,白色的灯笼,披麻戴孝。
尖细而又悲伤的哭声在这座镇子之中飘荡,大开的门中设着灵堂,亲人们嚎啕大哭。
黑色的棺材摆放在灵堂之上,跪在棺材前烧着纸钱,阴风吹过,不知从哪一家卷来的纸钱在镇子里飘荡。
凄凉的唢呐声自四方镇里响起。
薛灵芸手一伸,接到了一张纸钱,看着这样的场景,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这个时代的缩影。
生活在四方镇,他们已经足够的幸运,要知道,那些小村子,都已经荒废了,土匪横生,大的镇子和城池不敢去,只能去村里打秋风。
可那些百姓一年到头的忙碌,又能剩下多少粮食?
好一些的匪徒懂得可持续发展,但更多的却是竭泽而渔。
十室九空不是一句空话。
真鼓起勇气,带着一家人逃离熟悉的村子,一路上也不见得多安全。
这样的时代,四方镇已经算是好的了,有负责的县令,又组建了自己的军队。
总归能活下去。
薛灵芸转身回家,放开手中的纸钱,任由风带它飞远。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已经过了好几天,四方镇的丧事已经办完了,县令余凯文也给了因战而死的那些衙役的抚恤,一个个送到了家。
汇聚在四方镇上的悲伤以及阴影慢慢散去。
孩童的朗朗读书声之中的朝气,让不少忙碌的百姓,脸上带着笑意,目光扫过自家光着屁股打闹的孩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
怎么看怎么碍眼,拳头渐渐硬了,抄起手边的藤条,就冲了过去。
一阵哭天喊地声,响遍了整条街道,让不少人瞩目偷笑。
也有的看着自家的孩子越发看不过眼,也抄起一旁的树枝。
住在陶宴安周围的邻居们,自然不会有多么富裕,也送不起自家孩子上死贵的私塾,听到家周围传来的朗朗读书声,早有人开始到处打听。
身处四方镇多年,哪儿多出一个陌生人,她们都清清楚楚。
陶宴安隔壁来了什么人,她们也知道。
每次买东西时,斯斯文文的样子,看着就跟他们的孩子不同。
很懂事,也很讨人喜欢。
了解了他们的情况后,也有人心底动了些心思。
只是不好意思提,但是为了自己家的孩子,好几个妇人聚在了一起。
找到了薛灵芸。
从市井长大的她们,没有大家闺秀那么多规矩,显得更为直爽,却又不乏圆滑。
看着薛灵芸的目光带着尊敬,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后,就准备将带来的礼物全塞给她。
薛灵芸退后几步,有些疑惑,也没有收礼,无功不受禄,再说了,这几位叔婶之类的,家里并不是多富裕。
她又不缺这东西,还是不收了。
“无功不受禄,各位婶子们是有什么事吗?”
婶子只是称呼,她搬来四方镇有些时日了,对这些人眼熟的不少。
看她不收,婶子们互相推搡,最后还是领头的一个大婶站了出来,讨好笑道:
“小先生,我看你办了一个私塾,想送我家孩子进去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