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一年当中浑浑噩噩,我靠着梁森和高辛辞把柯霖和柯玹扶上正轨,其实柯玹一直还好,泽宁学业稳定,在此之外一直操心、又有裴圳护着,大多时候叫我过去也就是用用公章签个字什么,我省心,即使会因此显着委屈,明明什么都没做,照样被人家猜忌着、一直当外人。
但总比二叔走都走了还给我留一堆债务强!我哪有闲钱还呐!
一个拥有柯霖集团百分之九十股份的董事长,我简直不敢想象他能从银行贷出多少钱,哦不,不用我想象,我已经看到了!我谢谢他还没有借个彻底啊!只借了八百多亿!他两辈子也没有给过我那么多钱所以为什么银行会找我来还呐!把他抵押物都带走嘛柯霖那么多商场那堆空壳壳都带走,他们挂出去卖啊!
工作人员瑟瑟发抖的表示:“这些年行情不好啦,房子很难卖的,何况是那么大的房子,而且就算卖了也不够,商场还跟小商户签着租赁协议的,强行带走会有巨多人闹起来索要赔偿,我们可吃罪不起……”
我后仰掐着人中:“我就吃罪的起?!我又不是我二叔直系亲属!他又没死你去找他啊哪有向我要债的道理?我看起来很有钱吗?”
工作人员抿着嘴指指我身后那位:“他看起来很有钱。”
高辛辞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没吭声却让大家都理解他意思:他有钱不代表他是冤大头。
还是梁森来替我解围,略显轻蔑的挤开高辛辞:“时时,我想了想留下柯霖对你也有好处,柯霖一旦运转起来能创造的价值远大于债务,你把它卖了,换了别人经营,万一将来在临江成你劲敌也不好,这样吧,你手上要是余钱不多,我出资一半,你把柯霖股权给我一半,风险好处我们一起担。”
我苦笑笑,下一秒哭丧个脸钻人怀里:“哥哥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那一半我也还不起啊……”
梁森石化,把不友好的目光投向澄澄这个小兔崽子,但澄澄坚决表示不会把锐意还我的,他自己倒很有兴趣买下柯霖,只是没有继承权,我有继承权的原因是二叔当年把我过继走时户口也迁走了。
哦对,这也是我需要还债的原因了,真是亏得一批,二叔收养我时虽然把一半家业都交给我打理,但也只是打理而已啊!跟我现在继承柯玹有什么区别?盖个戳写个字,然后事业全推给人家亲生的管?最后我跟二房一刀两断,赚的钱也没留着,一律记在了舟意舟止名下,我还有个啥!除了哥哥是真的给我买了座海岛。
等等,海岛?那玩意儿是不是还能卖二百多亿?
嘶……可我都装修好了,自己还没住几天,这就卖出去太亏了,那我哪儿还有点赚快钱的路子呢?真让澄澄出手?这个小崽子手里拿着柯益和锐意就够飘了,再给他一个柯霖,我还活不活了!
于是果断拉小高同学去角落求助:“宝贝儿,我觉得时机已到,二叔都跑了,我们干嘛不结婚呢?快快快你把聘礼给我我去买了柯霖。”
小高同学垂死病中惊坐起:“此话当真?!”
我狠狠点头:“自然当真!先别声张,过了一年丧期我立马背着澄澄嫁给你!”
于是当天下午我就听到了金钱到账的声音,并且不是四百亿,是八百,我稍微添点都不用梁森出力,斗志满满的去总部收拾了一圈,蠢蠢欲动的老臣们在之之的拳头下冷静,唯独澄澄可怜,准备着收尾工作呢、被现实来了当头一棒。
澄崽:“姐你骗我,你居然还有余额,还不少。”
我表面:“嘿嘿,你忘了你姐当初也是选定被联姻的对象?我的嫁妆自然会分出来啦,老傅给藏的严实的呢,你都不知道!”
我内心:傻蛋骗你的,其实嫁妆我也没动,姐还有聘礼呢。
澄澄半信半疑,晚上去打问了泽欣嫁妆有多少,得知小叔五个孩子都能给二女儿挤出三百亿的嫁妆后他放弃了,他坚信老傅的偏心确实是能给我八百亿的,上一世我虽然出嫁时狼狈,生了安安之后老傅也给我补过嫁妆,亦是不小的数字。
我把小崽子抱在怀里哄哄,一面应承他,一面悄悄的给榭雨书和北苑围墙挖了个角补偿高辛辞……咳咳,反正澄澄去禹都也不回家,发现不了一点,沈岐林这个宅男也不过盯我出没出门而已。
就这样,一年丧期很快过去,生活对我不太友好,二叔的离去并没有带走我所有为难之处,一个敌人倒下,一个敌人崛起,泽宁快成年了,试图从我手里拿走柯玹,我不为此焦虑,本想爽快的撒手便罢,但事与愿违,小叔自杀的伤痛之后、二叔的预言也开始成真。
澄澄回家了,总有意无意提及柯玹的事,他说怕我太累了,怕我应付不来,怕我为一系列在生意上遇到的问题头疼,他想“帮”我,想把柯玹短期过到他手上打理,跟泽宁对上头,找了些三房亲戚的麻烦,集团一时交接不了了,泽宁急得生病,泽欣急得哭,疏童更是摩拳擦掌势必要提姐姐报仇,又是泽禄这个唯一的小朋友与众不同,她一面吃着冰激凌,一面傻兮兮的笑看家里闹剧。
一面又被澄澄悄悄抱走,送到马来跟漾漾一起养……
吓得泽宁忽然来找我道歉,一股脑儿的把所有权力交还给我,说泽禄没有一点自理能力,又小又娇气,还是送回来让她照顾的好,小婶也连着病了一年,怕是忽然抱走她女儿,我们就又要守孝一年了,澄澄能等,那寒家能等吗?他们的婚期还拖着。
我为此心酸一晚上,还真别说,澄澄的目的要是说到寒家,寒蕴霜是真肯让自己女儿等的,女婿的家产本来就丰厚,等一年能翻一倍,谁不开心?她恨不得支持一笔,换我也是一样的。
看来这事儿是要早点论断了,不然他们急慌慌的,我肚里的小娃娃也要急的打滚,不分白天黑夜的折腾他亲娘,他娘便也罢了,被外公和舅舅发现才是不得了喽。
一个不小心万一明天的太阳都看不着可咋整?
我将测了两条杠的试纸收回抽屉上了锁,坚决相信柯霖董事长办公室的保密程度,也真是及时,下一秒澄澄就闯进来了,笑嘻嘻的给我摆副“奸诈”的样子,窜过来把一根冰糖葫芦塞我嘴里。
“姐你尝尝,黎浠刚做的,我感觉还不错!”
嗯,他姐差点被怼到孕吐,咬了口也实在恶心的慌,硬生生给自己控住才咽下最上面一颗草莓,把剩下的给人推回去:“这草莓好酸,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
“啊?有吗?”澄澄皱着眉头吃了后边的,吧唧吧唧嘴摇了摇头:“可能你刚好吃了颗酸的吧,真不吃了?”
“不吃。”我耸耸肩,眼瞅着人还坐在我桌上不走,遂无奈再分出精神来应付这个小祖宗:“看什么呢?小坏蛋,老是这么直愣愣的闯进来,你不会敲门啊?”
“跟你敲什么门,你有什么瞒着我的啊?”澄澄吃着小盒里的糖葫芦,见我盯着也俯下身凑到我脸跟前:“不会真有吧?”
我轻轻拍开他的嬉皮笑脸:“没什么,我就是觉着失望了点,以为这么急促的应该是之之或者别的什么人、过来告诉我找到了二叔的踪迹之类的,可惜了,一年都没个影儿。”
澄澄略显嫌弃的瘪瘪嘴:“你还在查这件事啊?跟咱们有关系么,现在安安生生的日子不是挺好?傅家统一了,柯霖和柯玹都是咱们的了,我之前从来不敢想分家还能这么分的,找回二叔来、难道你要跟他握手言和?把柯霖还给他?”
“你明知道我不会,是要报仇的呀。”
“那你能过得了哥哥这一关吗?”澄澄紧着追问,也确实短暂噎住我,澄澄从桌上下来提了个凳子坐我身边:“姐,你又不是不明白,你冲二叔下手就必须承受跟哥哥决裂的可能,即使哥哥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二叔是错的,那又怎样呢?人家是父子,你再闹出人命来,再不肯斩草除根,是要舟意和舟止几十年以后向我们报父辈的仇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再且说了,人生如此短暂,我们如果谁的仇都要报是不是有点太浪费时间了?”
我怔了怔,还是试图向澄澄征求支持,虽然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可是,小叔总是疼过我们的呀……”
“疼?疼在哪?疼在差点带你跳了楼吗?还是疼在你十三岁的时候把你推下河?”澄澄不屑道。
我叹口气笑笑:“这不是、继承他家产了么,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澄澄不依不饶,起身一个劲儿的发泄不满:“那我宁愿不要这些东西,只求他别吓我!我心脏不好!整这么一出我没牵连他儿女就不错了,还指望我感激他,这点东西不够赔我精神损失费呢,我可就一个姐姐!”
“真的不在乎?”
“不在乎。”
澄澄说着,眼神儿也放开了偷瞄我桌上的文件,被我逮住顿时心虚。
我眯了眯眼,指尖直跟着他:“是吗?”
澄澄瞬间变成讨好模样:“我这不是看你太辛苦了嘛,所以姐姐你在看什么呀?一大早我都没见着你……”
我把文件一合,双手捧脸看这藏不住自己的财迷:“查账呗,我还能干嘛,怎么、你也想看?你不是说不稀罕小叔这点财产嘛。”
“我是气不过好吗?姐,你不觉得好多人都揪着你一个心软的使劲儿薅?小叔自己怂的要命自杀了就非得你当牛做马当奶妈?他自己都没有这么说过,把柯玹送给你,那是他清楚愧对你,只让你养育弟弟妹妹成年就够了,多此一举干嘛呢,泽欣还好说话,泽宁、疏童,还有裴圳,人家哪个给咱好脸色了?咱们为什么还要做这个功劳没有苦劳还无视的防盗门呢,不如早早把柯玹还给三房让他们自己斗去好了!”
我轻叹一声,把小崽子拉回座位上:“所以,你是想要苦劳喽?”
澄澄嘴一瘪,半掩着被拆穿后嘴角的笑意:“诶……我也不是非说要点好处吧,我就是不服气,其他人也就算了,可你不知道那个褚山,一天天的老往咱们这儿跑,来一趟泽宁对我脸色差一趟,什么意思嘛。”
“他毕竟是照顾小叔长大的,人家关系好,自然希望我只是替泽宁把控家产而不是吞并,最不济,得给孩子们留点吧?”我伸手捏捏澄澄的脸:“再说回来,你一向不把堂弟堂妹放眼里,刚回家是怎么注意到这么多不平?确定不是大老远就听到什么风声、还是自己心里想什么了?”
澄澄故作委屈起来,别过脑袋连我一起抱怨似的:“我也不想跟他们计较啊,这不是我自己日子也不好过嘛——这两个月声音越来越大了,说眼下柯霖和柯玹都到了你手里,你又是最初爸定下的长房掌家,要是把柯益也要回去,整个傅家就都是你的了!姐,我是不在乎这些,但究其根源发现是泽宁故意让我听到、挑拨咱俩关系好让她做黄雀的,我能不气么。”
“你的,我不跟你抢。”我顿了顿应,虽心里有些失落但还是忍耐,轻轻拍拍澄澄肩膀,他自然也失望,先怨恨我不再掩饰当即揭露他真实目的,第二苦恼我看穿目的却没有退步,桌上账目还是好好的没动,我看两眼还是把壳子竖起来防他,好在亲姐弟间的防范只起到一个挑逗的作用,我很快变了脸把东西摊在他眼前,澄崽的眼睛真是瞬间就亮了。
不过亮的快暗的也快。
我杵着手臂支着脸:“你说你,回回给我打哑谜还不就为了那点事,其实东西已然触手可得,你要是早点松口放我离家,我不就把柯霖给你了么,等泽宁再大点我把柯玹一送,谁还会说这种胡话?可你不听劝啊。”
澄澄原本鲜活的面容顿时僵住,一点点机械般转过来望我:“让你嫁给高辛辞啊?”
“嗯。”我点点头:“对你老说就是一句话的事,老容易了。”
澄澄嗤笑一声,表示做梦,亲手将四千亿合起来还我,眼底是对姐夫满满的恶意:“真是寡妇门前是非多,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偏你还是个恋爱脑!你到底看上他什么?我也是倒霉,怎么都飞不出高辛辞的世界,姐姐是他媳妇媳妇是他闺蜜,他非要娶你把我一起带走好了!我一天三顿烦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