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涵来到客厅,见众人都坐在里面不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哈哈....”
朱涵哈哈大笑着走进客厅,边走边笑道:“今日我宴请诸位,怎么看着都不高兴啊?难道是这些菜品不合口味?”
“大人!”
见朱涵来到后,其他人连忙起身应道。
“好了,都是自家兄弟,别见外,赶紧坐,坐!”
朱涵率先坐下后,伸手招呼着其他人坐下。
“怎么?颜良那小子还没到?”
朱涵先是扫视了一圈众人,见有几道身影不在后,心中更是失落,他强颜欢笑的看向戏志才,打趣道:“莫不是被哪家的大姑娘给勾了魂去?”
“大人,颜良去赴了刘尧的宴,马闯也跟着去了!”
戏志才脸色难看,回道:“还有裴元绍,他让我跟你说一声,那镖局的总把头他不当了,你今天中午刚离开衙门的时候,他也带着人出了城,去了巨鹿!”
“哦?”
朱涵刚抬起来准备夹菜的手为之一顿,随后缓缓放下,坐在那默不作声,只顾呆呆地盯着面前的美味佳肴,气氛也变得格外的压抑。
“听风阁的马原,万木斋的朱闻,也去了刘尧那里?”
朱涵深深吐出一口憋在胸中的浊气,轻声问道。
“朱闻还在外县,马原倒是去了!”
戏志才如实回道。
“老话说‘人走茶凉!’,我这还没有走呢!茶就凉了!”
朱涵的双手紧紧握住又随之松开,如此反复数次,他都未能平复胸中的怒气,随后冷笑道。
“主公,如此也好,正好可以看清一些人的嘴脸!”
管亥劝道。
“是呀,伯云你不是说过吗!人生知己三五个足矣!”
戏志才强装笑脸指着在座的各位,笑道:“你看,如今还在的人刚好三五个!”
“呵呵!典韦,你也进来坐吧!”
朱涵朝门外的典韦招手,指着自己身边的位置说道。
“诺!”
典韦闻言后大步走了进来,径直坐在朱涵的右手边。
“少了红萝卜,这酒宴就不开了?来,来,来,都动手,吃菜,吃饭!”
朱涵冷笑了一声,率先动手开吃。
其他人见状后也跟着吃喝了起来。
“张姐,这段时间,生意怎么样?”
朱涵一边吃着一边问道。
“还行,沉香阁已经在经县四周的县城中陆续开张,差不多还需要一个月就能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张氏连忙放下碗筷,回道。
“好!稳扎稳打,才能立于不败之地!现如今我已不是经县的县令,沉香阁的护卫工作还要看重,你即刻发布公告,招募护卫,人数不要太多,三五百人足矣,全都招收身家清白地贫苦百姓!”
朱涵考虑了一下,说道。
“好的,接下来我就会落实下去!”
张氏点头应道。
“我打算让经县各种作坊的扩建事宜暂且押后,维持现状!你觉得如何?”朱涵朝戏志才问道。
“那我们先前培训好的工人该如何安顿?那可是数千人呐!”
戏志才皱眉回道。
“那就继续扩建?反正这经县城内还有你跟文远在,我也放心!”
朱涵犹豫了一下,说道。
“呵,在下还有一事要跟伯云你说!”
戏志才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沉默了一下,说道。
“何事?”
“伯云你明日就要离开了,而这个经县也没有值得我留念的地方,明日一早,我就会跟刘尧递交辞呈,回颍川老家!”
戏志才深吸了口气,说道。
“你要走了?”
朱涵的心一下子就变得空落落的,先前颜良、马闯、裴元绍等人的离开他或许会感到气愤,但人各有志,大家好聚好散,这没什么,可是戏志才的离开,却让朱涵真正地感受到了伤心,毕竟两人相处了数个月,脾性相投,朱涵一直把戏志才看作是自己的左膀右臂,极力栽培,无限放权,可现在看来,人家单单只是把他当作了老板而已。
细细想之,朱涵也不怪戏志才会有这个想法,相反他还很理解戏志才的决定,他即将北上去打仗,连块地盘都没有,这也就算了,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还两说,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会选择另投明主,毕竟现在还没到乱世,有些东西谁也说不准。
“是的,我昔日的好友曾给我来过书信,邀我去颍川学馆任教,起初我并未答应他,现在看来,那里才是我的归宿!”
戏志才惆怅地说道。
“难道志才你就不想去领略一下北地的风光吗?”
朱涵突然面色一正,严肃地看着戏志才,沉声问道。
“哦?你这是打算招揽我了?”
戏志才的嘴角微微上扬,对朱涵会这般说他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对!”
朱涵点了点头,认真地回道。
“我可不是容易被人说动的!不过看在咱们共事这么几个月的份上,我可以给你一次说服我的机会!毕竟,这可不是儿戏!希望伯云你能理解!”
戏志才叹息了一声,说道。
“这不是儿戏!更不是戏言!我只信奉一句话,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今时今日,我遭小人陷害,不得不离开经县!但我敢保证,不出五年,我还会回来,到那时,休想再有人能撼动我的意志!”
朱涵缓缓起身,一双眼眸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第一次当众说出这种豪言,也是第一次表露了他的雄心壮志。
“大话谁都会说,说点实际的!”
戏志才微微一笑,他不反感朱涵给他描绘大饼,但他更希望能亲耳听到朱涵对未来的规划,这是一位明君所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当然了,有了规划只是扬帆起航的一个方向而已,要想让自己的这艘大船航行,还需无穷的动力跟抵挡风浪的能力,而这些也不过是航行前的准备工作而已。
“我武有张辽、管亥、典韦三员战将,管亥乃冲锋陷阵之猛将,典韦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不费吹灰之力,张辽指挥得当,可居中调度,文有你戏志才之谋,加之三百铁军相助,被别人视为洪荒炼狱的北地,在我眼中不过是飞黄腾达的起点罢了!”
朱涵一改往常的和和气气,只见他霸气地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淡定地说道。
“哦?典韦只是你的护卫,张辽是经县县尉,除了管亥,他们并没有认你为主吧?”
戏志才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张辽与典韦外,轻声笑道:“此去北地,凶险难料,若无亲信之人帮衬,伯云你纵使有万般能耐,也很难脱颖而出,保不齐还会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救,从此葬身边地!你又如何保证能带领我们一飞冲天呢?”
“哈哈...我朱涵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的话,那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白混了!”
朱涵双手撑着桌面,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戏志才内心直跳,随后他又转头看向张辽,问道:“文远,你可愿随我去北地!”
“承蒙大人不弃,张辽愿拜在大人帐下,今后刀山火海,誓死相随!”
张辽深吸了口气,他知道现在是该表忠心的时候了,只见他毫不犹豫,直接起身朝朱涵单膝跪下,抱拳高声道:“张辽,拜见主公!”
“典韦,你呢?”
能得张辽认主,朱涵真想大呼,‘即便是失去了经县又如何?失去了那么多的产业又如何?换来张辽一人追随,足矣!’。
“典韦愿认大人为主,从此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典韦则是更加直接,爽快地表了忠心。
“志才,如何?”
朱涵得此二人效忠之后,一改之前的颓废,只见他豪情万丈,看着戏志才微笑道:“我有此三人相助,纵使与千万人为敌,亦敢去也!”
“恭喜伯云!收得一员良将,一员虎将!”
典韦与张辽会拜在朱涵帐下,戏志才一点都不奇怪,他们三人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只不过是那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罢了,现如今,窗户纸捅破了后,那他们三人的关系将会变得更加紧密,毕竟现在的朱涵,正处于龙困浅滩的时局,此二人没有像颜良一样离开就足以说明一些东西了,临行之前能看到朱涵收服这两个人,戏志才很是高兴,他连忙起身恭喜,后又说道:“二位将军能在这个时候还选择跟随伯云,可见也是忠肝义胆之辈!伯云你可别冷落了人家!”
“那是自然!别人如何待我,我十倍还之!”
朱涵笑道。
“不过...你说的这些还不足以留下我!”
戏志才微微摇了摇头,轻声说道。
“我要如何,才能留下你?”
见戏志才去意已决,朱涵难免会有些伤神,虽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典韦与张辽都是不出世的将才,能在一晚上就得到他们的效忠已经让朱涵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不过对于戏志才,朱涵更想得到,相比较冲锋陷阵的猛将,决胜千里之外地无双谋主才是他势在必得的人才,这种人物拥有着扭转乾坤之能,他又岂会轻易放手。
并不是猛将不如谋主,双方分工不同,缺谁都不行,然,二者之间,谋士要相对理性一些,他们看中的东西也更为实际,就像现在这般,即便是朱涵说得再怎么天花乱坠,哪怕有了典韦跟张辽的加盟后,戏志才也不看好朱涵的未来,他并不是觉得朱涵不行,而是觉得他现在就像是一块无根之萍,现在的朱涵说白了,只要明天他一离开经县,那他的所有依仗不过是张辽、典韦、管亥三将以及三百步卒而已,至于沉香阁那些能创收的产业,将会渐渐与他无关,从这点上来看,戏志才又怎会把宝压在他朱涵的身上呢?
除非朱涵能在边地一飞冲天,然后荣归故里,强势夺回他所失去的一切,那样的话,戏志才或许会考虑再次跟随朱涵,现在的话,显然是有些不切实际。纵观整个三国历史,能抛家舍业跟随一位主君的人没几个,陈宫算是一个,可那时候的老曹虽然是朝廷的通缉犯,穷困潦倒,但人家底蕴在啊,曹老板没钱,可他爹有钱啊!刘备能得糜家相助,是不是人家糜氏看重徐州牧这个职位也说不定,换个位置猜测,糜氏选择把宝压在刘备身上八九不离十也是出自这个原因,要不然的话,以刘备当时的底蕴,糜家人又怎么可能在他的身上下重注。
现在朱涵的处境就是非常尴尬,一来,家中没权没势,县令位置一被撸,那他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二来,北地蛮夷横行,战场兵凶战险,谁能保证朱涵就一定能立不世之功;三来,即便是朱涵能活着从北地回来,若是他无彪炳战功傍身,又如何能从刘暠他们手中夺回自己的产业。所以说,并不是戏志才不看好朱涵,而是现在的朱涵没有招揽人家的资本。
“最起码也要是执掌一军或为一方之尊!”
戏志才是有些待价而沽,但他能有这种想法也无可厚非。
“呵呵....哈哈....”
朱涵突然抬头长笑,待他笑了一阵过后才死死地盯着戏志才,沙哑地声音缓缓吐出。
“天下未来的局势,你我皆知!你戏志才身怀经天纬地之才,若是不为我所用,那我便亲手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