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灵仙和虞景钰确定了仙市位置之后,悄然回了潇湘院,才坐马车大摇大摆的回苗巫馆。
虞景风离开后并没有回来,但让人送的年货还是如约而至。
阿依兰接下了年货,免得虞景风以此为借口再来苗巫馆。
一载之末须除夕,一年之始放太平。
巫灵仙起身换了衣衫,正要出门,被虞景钰拦下:“虞承烨是我们的仇人,你何必参与除秽?有我在,一切都能说的过去。”
“阿银,错的人是虞承烨,却并非洛京百姓。除秽护的是国都国运,而不是某一个人,既非家天下,就不会影响我们复仇。”巫灵仙眼中满是坚定,踏上复仇路,她已经算不得仁慈,但巫族责任,却是亘古未变,护的是万物苍生,守的是初心不忘。
虞景钰皱了皱眉,虽然不是家天下,但国运强,虞承烨所谓现任大王,自然运势大盛,何况九黎族尚在,终究是敌非友:“一起去。”
巫灵仙伸手掰开虞景钰的手指,轻轻抚下:“你现在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我作为刚封的国师,应尽全力除秽,保洛京来年太平。”
“小心些。”虞景钰紧抿着下唇,“我会留灯,等你平安归来。”
“好。”巫灵仙应声后,足尖一点,落在屋顶,卿卿、毒蛛等几只常年随身的虫蛊快速跃到她脚脖,攀爬而上,藏入衣中。
右手一震,金丝飞出,系在沿途的房橼上,快速起落,最后落在卜祝司藏书阁的顶端。
放眼四下望去,看到卜祝司众修士纷纷赶来,落在藏书阁不同楼层,不懂方向,看到有隐约黑色缭绕的薄雾,从近到远纷纷向自己选定的方向飞奔,障气秽气病气各有其色,肉眼不可间,修行之人能感知。
巫灵仙站在最高处,望向的却是宫中,紫色贵气,金色皇气,夹杂着肆意张扬的黑色雾气,形成锁链附着紫金气上。
她能看到紫金气的挣扎,和黑色雾气的贪婪,贪念在吞噬国运。
她足尖轻点,飞速向宫中赶去,落在钟鼓楼的金钟之上,右手引金之灵虚空画符,凝形落印,只听“咚——”地一声,清呖之声直冲天际。
肉眼不可见,修士皆可感,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五行之金为锐,是以攻为守的势。
金之灵如利刀劈向黑色雾气锁链,锁链晃了晃,依旧紧紧缠绕在紫金气上。
巫灵仙并未停下,在廊桥屋顶上快速起落,站在五行木位,正是藏书阁楼顶,竹简为木,木气最盛。
她又引木之灵虚空成符,一掌拍到藏书阁深处,藏书阁轻微震动,木之气主生,冲向象征大虞的王宫主殿中,与紫金之气融为一体。
紫金之气忽而大盛,黑色雾气锁链被迫拉长,细窄了些。
各处除秽的修士都感觉身上一轻,对峙邪秽都更容易了些。
巫灵仙半刻不敢停,一切都要在早朝之前完成。
她几个起落到了水位,是从城外引入活水的莲花池,池中有丝丝黑色雾气想空中飘散,和困住紫金气的贪念不同,这是怨气而成。
莲花池中的亭子上,蚩小池听闻脚步声,才缓缓坐起,居高临下的看着虚立在池水上的巫灵仙,似笑非笑的垂首,指尖玩弄着蛊笛:“恭喜大巫~我听闻巫觋一体,怎么神女被天地封禅大巫,却未见觋?”
“因缘际会自有天意,该出现的时候,就来了。”巫灵仙淡淡回应,要调用此处的水之灵得先除怨气。
“所以,觋令已出?”蚩小池有了点兴致,翻身而下,足尖轻点,虚浮在荷叶上:“你师承巫盼,应当秉承大巫遗志,是该回九黎了。”
巫灵仙看着蚩小池:“池中怨气为何?可是你有意为之?”
“呵呵呵~这怨气和国运缠绕的邪气可得问问现在的虞王干了什么。大虞乃炎黄之后,随和我们有些仇怨,但成王败寇,随着轩辕老儿和伊耆老儿(注一)离世之后,逐渐被我族淡忘。
不过看着他们打下来的江山日渐衰败,我们还是很乐意的。”蚩小池嘴角勾了勾,丝毫不介意自己现在居在五殿下府,会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既然如此,便不打扰,我们各行己事。”巫灵仙闻言,心中知她不屑说这样的谎话,准备着手将怨气打散,不论何人生前死后怨,魂魄都在此处了,便是无主之怨,打散便是。
蚩小池手腕一转手中蛊笛搭在巫灵仙手腕上,断了她画符咒的起势:“虽然怨气非我所谓,但这处怨可和你馆内的武昌侯有莫大关系,你确定不需问一句吗?万一伤了和气,不好。”
巫灵仙眼底幽深,蚩小池从一开始就在步步试探自己,现在竟然提及自己与虞景钰的关系,看来这试探多少有五殿下的意思:“我只是大虞国师,一载除秽,为的是国运昌盛,百姓安居。旁的事,于我无关。倒是你们和五殿下关系似乎不同一般呢!”
“看来国师是不想参与储王之争,但身在京中,恐怕由不得你,不若早做打算。三殿下得虞王宠,更有民意,监国数月未有纰漏。国师何必固执呢?”蚩小池的话,俨然将同为王子的五殿下划开一边,似乎注定无缘王位。
“呵呵,是吗?连九黎使者都看到三殿下。我会好好考虑的。”巫灵仙只想快些将人赶走,眼看着寅时已过,自己才定了两处,大阵未成。
她心中暗暗将此事记下,准备回去让虞景钰分析分析,三殿下登位,虞景风究竟能得何好处,才如此不遗余力的帮扶。
“如此,我便告辞。祝国师除秽成功,早寻得觋。”蚩小池足尖踏水飞退岸边,双手拱了拱,转身离去,无意为难,仿佛这场相遇只是凑巧。
巫灵仙从蚩小池的言语中猜到虞景钰生母当年很可能是溺毙池中,再加上本身含冤莫白,即便是十几年后,依旧残存怨气,既知起因,化解比打散更利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