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倒了杯参茶,递给虞景钰。
虞王看了阿蛮一眼,倒也没治她不敬之罪。
叶凝霜眸色微变,忙从卿慕手中接过参茶,递到虞王面前:“烨郎,一夜未安眠,喝点参茶养养神。”顺利将虞王的注意力转移开。
虞王接过参茶,低头抿了一口,一手拍了拍叶凝霜的手背:“还是你窝心。”
虞景钰也抿了一口参茶,继续道:“我误入后只与两人照面,被其中一人推开之后,就陷入了三个人偶的包围,很艰难的防守,我手臂和上上的剑伤,就是人偶留下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个黑色虚影般的举手握住,弄出了人偶阵。虚影散去,我从很高的地方掉入废墟一样的墙角,后来的事……我不记得了。”
虞王皱眉,说是行刺,更像是对方因为内讧引起的打斗。可即便不是行刺,这样强的手段,进宫前隐瞒未通报,更加透着古怪:
“救你的人,只在艺伶处寻到一具女尸。从巡逻队收集的资料来看,艺伶处,少了三个北陌的女艺伶:蚩凤黎,女菀和银炼,献上的是北陌特有的一种表演——大型戏法。”
“三个北陌艺伶,两人消失,一人死亡。若非我意外卷入,并身受重伤,北陌使者完全可以借此要挟,要么开战,要么赔偿。呵,真正是好算计!”虞景钰眼中有厉色,剧烈的呼吸牵动胸骨,闷哼一声。
阿蛮赶紧上前,扶着虞景钰平躺下来,减轻胸骨的压力。
虞王又喝了口参茶,指尖一下一下轻击着杯沿:“不愧是本王的儿子,想到一处了。为王者无人不希望长生,北陌行商却将半部《长生诀》轻易带入雍州,不论真假,届时北陌王都能以国宝被盗为由,要本王送还,甚至借此开战。
这也是我同意祭司一观《长生诀》,确定真假的缘由。”
“既然北陌如此好战,父王为何不如他们愿,我大虞的男儿虽不及北陌马上蛮夷,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虞景钰脱口而出,几乎没过脑子,实则投石问路,试探虞王的心思。
“呵呵呵~老九,你就爱打打杀杀。这行军可不是你平日里刑讯,战事未起,粮草先行。而今大虞的经济大半掌握在玉氏手里,国库虚亏,本王也不容易啊!”虞王看似责备虞景钰,实际却是向叶凝霜透露对玉氏的不满。
叶凝霜看着虞景钰,见他敛眉指尖在拇指扳指转了整整三圈,立刻跪地:“烨郎~玉氏独大,又同官员有盘根错杂的关系,国库想要充盈,须得一把快刀,断了各种根须。我愿劝解父亲,让叶家做大王手里的那柄快刀。”
“父王,儿臣南江之行所见所闻,此前已经全数呈上。盐之一事,正属于司徒府管辖。外公本就刚正不阿,必能为父亲分忧。”
虞景钰也出声相助,前些日子他让司寇大夫呈上的关于那些通敌叛国信件的调查,虞王看过后,暗中已经放了叶正卿,并派了一队暗卫随他下江南。但此刻,他却是佯装不知。
虞王喝了口参茶,丝毫没有半分透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本王心中有数。凝霜,还需再委屈叶正卿些时日。”
“大王相信父亲清白,便不是委屈。”叶凝霜搭着虞王伸来的手,柔柔起身,坐在虞王身侧,满心满意的依靠。
虞王将叶凝霜的小手拢在手中,轻轻拍着手背安抚:“老九,没事常入宫同你母亲走动,陪陪她,免去她思亲之苦。”
“是。”虞景钰应声领命,明知道自己同叶家并不亲近,却故意这番作态,深怕自己同叶家牵连太深:“只是儿臣如今伤势不宜走动,恐怕有心无力。”
叶凝霜状似不察,小女儿姿态满满:“钰儿是钰儿,父母是父母。钰儿是大王之子,妾身自视若己出,多几分爱怜。烨郎才是妾身的天,你在,妾身就不苦。”
虞王眼底多了几分笑意,伸手点了点叶凝霜的鼻尖:“你呀,就是蜜糖做的。本王的心尖尖。”
虞景钰敛着眉,眼底有几分讽刺的笑意:“父王,北陌在您寿辰期间,动作频繁,儿臣担心寿宴有危险,还需多召几队备守军入宫巡守的好。是儿臣无用,无法未父王分忧。”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若非你安排密集的巡逻队护着本王安全,昨夜的事,若真冲着本王来,想来也没逃出的可能了。”虞王放开叶凝霜,走到虞景钰面前:“你安心修养,我会将备守军全数调回。由司马沈落接手洛京城防控,负责宫内安全的,你可有推荐?”
“南江之行,父王派的司马大夫傅时越,有勇有谋,且心怀百姓,定会以命护父王。”虞景钰思索一会儿道,虞王分明试探自己可有军中接触,明面上自己可知认识傅时越。
“傅时越,确实不错,南江一行虽然给了些奖赏,到底没有升迁,若此番守卫有功,回头倒是可以让他做禁军首领,顶林志军的空缺。”虞王淡淡的说着,仿佛闲谈:“既然,你想回府中,稍后让卓海备马车送你出宫。”
虞王说完,便起身离开,去查驿站的人也该回来了。
各国使者皆还在偏殿,既查明三人是北陌人,若驿站无异常,只需留下北陌使者,其他国使者也好早些回驿站休息。
虞景钰点头谢恩,心底却是转了几圈,阿越做禁军首领却是明升暗降,看来沈落没少下绊子,要尽快处理了。
叶凝霜在虞王走后,跪在虞景钰面前,刚刚提及父亲,虞王虽有松口,却并未明显表示会放了家人:“殿下,我族人之事,还需多久才能解救?问斩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虞景钰让卿慕将人扶起:“放心,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做到。我的人会助‘外公’,顺利查出私盐案,救出族人,并且官复原职。你只需听安排行事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