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后欢儿扭着腰上前问道:“姑娘可要用些茶点?”
含翠坊里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要银子的,平日里她们这些妓女吃喝衣饰,都要自己花银子来买。
有的妓子用惯了好东西,不知不觉间将手里的银钱都散了出去,等到年岁渐长不再如从前般鲜嫩了,却凑不够赎身银钱。
往往这个时候老鸨就会劝妓子嫁给一些出银钱多的恶行男人,若是妓子不从轻则变成日日接客的三流妓子,重则被卖到煤窑那种地方,成为最下贱的娼。
赵梁吟摆摆手示意欢儿出去,欢儿低头应下,眼睛里却全是恶意。
一个人独坐在屋里,赵梁吟将袖子里的契约拿出来看了又看,她心里有一种感觉,老鸨不会轻易放她走。现在不过是想稳住她,想让她将高峰留在含翠坊。含翠坊看守森严,若是想将契约在衙门过档,那赵梁吟必须得人能出去。而要出去,她只能利用含翠坊的客人了。
夕阳渐落,含翠坊从白日的寂静无声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已经一天没有人影的高峰,此刻也没有回来。赵梁吟倒希望高峰不再回来,这样她起码不是那个误了高峰前程的人。
可是半夜里醉酒的高峰还是被抬了过来,赵梁吟静静的站在床前,看着龟公和打手将高峰放在她的床上。喝醉的高峰嘴里不断喊着赵梁吟的名字,脸上红晕衣衫不整,身上有阵阵的香粉气。
紧了紧身上的衣衫,赵梁吟打开房门叫了守在门外的欢儿:“服侍好公子。”
欢儿连忙应下,整个人都透露着欢喜,赵梁吟出了房间往含翠坊的花园走去。丫鬟青儿追上来给她披上了一件斗篷,赵梁吟边走边想,若是高峰和欢儿成了好事,高峰会不会移情。
若是前世的赵梁吟,定是心痛不已,而且赵梁吟也不会促成高峰与欢儿两人之事。可是这一世她对高峰再也没有一丝情意了,心里只觉得他只是一个客人而已,就算与欢儿有什么,也是正常的。
在花园的廊下坐了片刻,敦实的那个丫鬟虎妞匆匆找了过来:“姑娘,快回去吧,高公子发火了。”
赵梁吟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边走边听虎妞的回话:“欢儿爬上了高公子的床,高公子将她一脚踹下床。而后将屋子里的摆设砸个稀巴烂,要让人将姑娘找回去。”
急步往回走的赵梁吟心里想着,难不成此时高峰已经心悦自己,所以才发此大怒吗?
噼里啪啦,屋里是东西落地的声音。虎妞在前面推开门,房前围观的人还来不及凑前看,后面进门后的赵梁吟就关上了房门。
“你去哪里了?”高峰见赵梁吟回来,便高声斥问道。
地上的欢儿捂着肚子脸色有些惨白,赵梁吟吩咐道:“把欢儿带出去诊治。”
随后赵梁吟走到高峰面前回道:“屋里有些闷热奴家就去花园走了一会儿。”
放下手里的摆件,高峰双手捏住赵梁吟的肩膀,沉声问道:“是不是我现在没有银钱了,你就甩脸子给我看?”
赵梁吟没好气的说:“妓子服侍恩客不就是因为银钱吗?若是没有银钱,不如先回家去,等有了银钱再来。”
心中一痛的高峰目视着赵梁吟:“原以为你是冰清玉洁的好女子,不曾想你和那些庸脂俗粉一样,不为真情只为银钱,是我看错你了。”
垂眼不语的赵梁吟心里却想着,身在含翠坊,一口水都是要银钱才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