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整的走廊里,先生走过去站到正中间等了片刻。
一个人走了过来。
男人的身影在走廊忽明忽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修长,
一袭黑色大衣包裹着他结实的身躯,衣摆随着他每一步的移动微微摆动,带着几分冷峻的气息。
大衣的剪裁极其考究,贴合肩线的设计勾勒出他宽阔的肩膀,而下摆则恰到好处地垂落至膝盖,显得既利落又优雅。
大衣上的纽扣用黑色金属制成,表面隐约闪烁着低调的光泽,与面料的哑光质感形成细微的对比,透出一种沉稳而内敛的品味。
男人的脖颈被一条暗灰色围巾轻柔地环绕,围巾的一角随意垂落,似乎带着几分随性,却又不失一丝精致。
他的双眼深邃而锐利,藏在微微下垂的黑发下,像是刀锋一般扫视着周围,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阵寒意。
男子那双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随意地插在口袋里。
他走过来,整个人像是一座雪山般孤傲。
这时的他冷的不近人情,是那个人人害怕的冷面阎王。
司郁唇角微微一勾,面上的审视不假,温柔也是真的。
男人从进门前就摘掉了身上的枪,匕首等武器。
这里是“安全”的,自然不允许外来的威胁进入。
但这会让男人的警惕性提高。
从进门开始还不明显,但是马上就感觉到了一种……
审视的、无害的、却又有一点点嫌弃的目光。
像x光一样把他从头到脚扫射了遍。
只是,为何会有一点点嫌弃?
他抬头去寻,却又什么也看不到。
可能是监狱里的人太多,不同的人不同的目光让他感觉出现了偏差。
他如此想着,依然大步往前走。
走近时,这感觉便强烈而真实了。
像是路边的苍耳,黏上去,不去刻意摘下,便会一直附着在自己身上。
他刻意去寻找,这感觉便不在了。
但绝对不是幻觉也不是错觉。
躲在单向玻璃后面的司郁用窗帘遮挡着男人探寻而来的视线。
敏锐、无情、极度审视的目光,冷的让人心惊。
她真有点畏冷了。
要是与她同行的燕裔用这种目光看她,她必须得给他一枪火热火热。
司郁忍不住笑了一声。
不爱她的燕裔,真是格外的……格外的没有人的气息。
雪山的莲,本就不该是人该去触碰的,轻则冻伤,重则丧命。
但司郁不但碰了,还摘下来尝了。
说到这她就有成就感。
怎么不算一种驯服呢。
男人走到先生面前,先生这才聚焦双眼,收回涣散的眼神,看向他。
“来了。”
“先生。”
“说事儿。”
“探视。”
“行。”
“什么时间。”
“现在。”
“谢谢。”
“免了。”
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儿,但是先生突然想起司郁在看燕裔。
万一司郁没看够咋办。
猛的回神把燕裔叫回来尬聊。
“诶等等……”先生突然出声。
先生的脸先是扭曲了一下,然后笑也笑不出来,僵硬的很。
“怎么了,先生?”
隔了三秒钟时间——
“最近…过得好吗?”
问出这句话的先生有一种淡淡的死感。
男人微微一愣,虽不解还是回答道:“一如既往。”
好也不好,坏也没坏到哪去。
先生是不怎么会理解他这话的意思,但司郁不一样。
司郁大概知道他的心态。
“呵,”司郁倚在玻璃后面,轻声一笑,声音低哑却透着几分调侃,“一如既往,冷得像块冰。”
窗帘的缝隙中,她瞧见燕裔站在那儿,背脊挺直如松,目光深沉如渊。
这样的男人,当真令人又爱又恨。
可偏偏,她司郁就是那不怕冷的,敢从冰雪之巅撕下一片雪莲的人。
“先生,我还有事。”燕裔低声开口,语调冷淡却隐约透着一丝不耐。
嚯,对先生不耐了。
先生却仿佛没听见,面上露出几分犹豫,像是在斟酌措辞。
先生真心想让司郁多看他两眼。
司郁在玻璃后看得清楚,先生眉头微微皱起,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试探着问:“你……你家司郁最近有什么消息?”
燕裔的目光微微一凝,那原本毫无波澜的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动。
他抬头,黑眸定定地看着先生,缓缓开口:“他的消息……先生和他有什么联系吗?”
先生的脸色变了变,支吾了一句:“就是随便问问……”
随便问问?燕裔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他锐利的目光带着一丝压迫,盯得先生有几分不满。
随即抬了抬下巴,用指尖点了点探视的地方。
“罢了,去吧。”
他本想试探试探,但还是忌讳良多。
燕裔并未多想,只当先生的情报网广,知道司家司郁回去了而已。
燕裔于是便走了。
燕裔不在,司郁才转身出来,走向先生。
司郁步伐轻盈地走向先生,长长的风衣后摆在行走间微微摆动,她的脚步轻缓,却带着一股子难以忽视的从容与淡然。
与刚才燕裔那冰冷如山的气场截然不同,她的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云端,却又能让人听到稳稳的回音。
“先生,您还真是……”她微微一笑,挑了挑眉头,视线扫过燕裔离开的背影,“难得如此关心别人呢。”
这显然是调侃刚才先生刻意拦住燕裔,那句问近况的话。
其实挺尴尬的。
先生脸上的表情一滞。
“关心?谈不上,只是觉得……”先生的眼神一转,咳了一声,指尖微微一动,似乎是真的好奇:
“倒是你,这时候的他让你看出来什么了么?”
司郁轻笑了一声,眼尾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像他那样的人——”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比雪山上的风还要冷,我又能看出来什么。”
司郁的话轻飘飘的,尾音微微上扬,语气里满是戏谑,可那双眼睛却流露出几分认真。
先生眯了眯眼,像是在审视她这番话的真假。
他微微靠近了一点,眼神戏谑:“你啊……倒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司郁眉梢一挑,语气依旧轻松,“哪里不一样了?”
“比以前更……”先生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寻找合适的词,“更讨打了。”
先生自己说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轻轻掸了掸衣袖,似笑非笑地说:“也好,总归是好的。”
“少拿我开玩笑。”司郁被先生这一通调侃弄得有些不自在,“说正经的,他来这不会被人发现吗?”
先生的笑容逐渐收敛,目光穿过走廊尽头,似乎是在回忆刚才燕裔站在那里时的模样。
半晌,
“不会,我会从中帮忙,抹去他在国际区的踪迹。”
“先生这么好心?”
司郁不信。
“当然不是,他给了钱的。”
她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