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嫆才洗了澡出来,就见矜贵清冷的身影仅着一件笔挺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裤,坐在床边。
这个时间点慕景琛不在书房处理公务,竟然在卧室,看这模样是在等她。
黑曜的短发,映着室内暖光,有着淡淡的光泽,身影挺拔而笔直,那双眼睛散发着冷冽,却刻意收敛了凌厉锋芒。
似乎坐在床上对他都太矮了,修长的两腿微微分开,随性而矜贵,见她出来,黑眸紧盯着她,手已向她方向伸来,“宝贝,过来,我们聊聊。”
阮嫆擦头发的动作一顿,走了过去。
不用他交代,已分外自然的坐在了那双长腿上,仿佛那位置天生就是属于她的。
她乖顺的模样似乎取悦了他,清冷的神色缓了许多,大手已经接替了她手中的动作,轻柔的替她擦着长发。
两人距离近的甚至能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洗去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很是显小,皮肤如刚新鲜剥壳的鸡蛋。
头发不再滴水后,他将洁白的毛巾搁置一旁,将湿发拨到一侧,指腹轻蹭了蹭她白嫩的脸颊,柔声开口,“宝贝,我想跟你说说慕家。”
“兴许你不感兴趣,但我觉得该跟你交代清楚。”
阮嫆听见这话,怔愣的抬眸看他。
“你应该大致知道慕家背景。”
他顿了顿继续,“和普通商人不大相同,因此自视甚高,一直以来联姻对象都是世家望族。”
“看着光风霁月,无限风光,哪怕已经拥有比旁人多千倍万倍的财富,似也难以满足他们扭曲的心。”
“为了维持家族的荣耀,将这份荣耀延续下去,只与旗鼓相当的家族通婚很平常。”
说到这儿他喉间微微滑动,似乎很不愿提起,却仍道,“越是权利相当,要争夺维持的便越多,慕家这辈并非只有我一个,在父亲娶母亲前,有过一个孩子,但因女方家世平常,为跟我母亲家族联姻,慕家将女方逼得跳楼轻生。”
“那个孩子呢?”阮嫆目光灼灼的紧盯着他问。
慕景琛轻抚她后背,分外温柔的安抚她,缓缓开口,“祖母雷霆手段,哪怕是慕家骨血也不能承认,留着他传出去只会觉得是侮辱了慕家门楣,另外慕家相中我母亲家世,我母亲家族也不会同意这个孩子的存在。”
“祖母趁父亲不在,给了保姆一大笔钱,将那孩子交由保姆带走在国外生活。”
阮嫆听着他缓声将自己难堪摊开在她面前,不由的攥紧了他的手。
温暖的大手感觉到她的力度,回握住她的手。
“没想到的是,那保姆嗜赌,等父亲找到时,她已将所有钱财挥霍一空,那个孩子也不知所踪。”
“后来我父亲也找过,却再也没能找到。”
“之后你也知道了,在慕家压力下,娶了我母亲,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私下却无甚感情,准确来说整个慕家都冷冰冰的,没什么感情。”
说到这儿他停住,如怕吓着了她,犹豫了半晌才道,“我总觉得那个孩子当时消失的很是蹊跷,接手慕家后曾暗中调查,那个孩子并非失踪,而是被慕家暗中处理。”
阮嫆很是心惊的听着他诉说这些。
一切言语都堆砌在喉间,不知该说什么。
只觉得那女人和孩子何其无辜,只因沾染上了慕家改变了一生的命运,明明这么显赫的家世,却比旁人过得凄苦万分。
“宝贝,别怕,我不是我父亲,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好你。”
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安慰。
“我并不是因为爱来到这个世上,也从未感受过家庭的温情和爱。”
他搂紧了她,漆黑的眸如一池清澈柔静的水,只映着她一人的影子,“但遇见你的那刻,我好像生来就会爱。只想把所有的爱都给你。”
阮嫆静静的听他说着,清冷的声音在温暖的空气里干净而清冽。
慕景琛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从小生长在充满爱的氛围里,才这么会顾及对方感受,这么会爱别人。
他自己从未感受过疼爱,却能将所有的偏爱疼爱都给她,叫她头心止不住的颤。
不知何时她如琉璃的眸弥漫了层水雾,抬手拥紧了他,声音微哽,“慕景琛……”
她从不知这些,却仗着自己受过伤害,而去伤害他。
明明他也很需要被爱。
他低头轻吻她白皙的肩,“宝贝,之前不是不想让你知晓,而是这些事太过阴私腌臜,我只想你快乐的做自己,其他的有我。”
“是不是因为慕家那个孩子……之前你才不想我怀孕?”阮嫆开口问他。
“是也不全是,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是因为爱才来到这个世界,也希望他有名有份,这是他该有的,宝贝,你觉得呢?”
阮嫆睫毛微湿,被他说动,轻答了句,“是。”
温暖的大手搂住她略带凉意的单薄身体,她身上仅着一件薄薄的丝质睡衣,紧贴着他时,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睡衣下包裹的玲珑曲线。
他手顺着睡衣摸进了那单薄的衣襟。
掌中的肌肤滑腻而柔软,如上好的丝绸,有让人流连忘返的吸引力。
“在这之前,就差你点头。”
薄唇落在她的脖颈,清冷的声音如怨如劝,“宝贝,你真的忍心剥夺一个懵懂的小生命,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权益?其他小朋友生来就有的,他没有,你不觉得他很可怜?”
阮嫆被他说的心中无比动容,觉得自己简直丧尽天良,怎么能这么对待一个未出生的小生命。
她已经动摇,但想起自己的境况,不由的轻咬了咬唇,“你知道我的情况,慕家恐怕不会允许……”
听见她松口,慕景琛吻她的动作顿住,猛的抬眸看她,很是认真的道,“相信我,宝贝,只要你信我。”
狭长的凤眸里浸满凉意,冷傲又不容置喙,“不管慕家同不同意都不会影响我的决定,也影响不了我的任何决定。”
阮嫆默了默,想起个很严肃的问题,比其他问题严肃百倍,如果只是留个私生子就是侮辱了慕家门楣……
那她……
她声音发虚,“慕景琛,我包养你那件事,除了路骁、邹宇没人知道了吧……”
“他们口风够紧吗?”
漆黑的冰眸睨着她,扬了扬眉。
半晌都没答话。
阮嫆的心都提起了,紧紧的盯着他催促,“你的人你不了解?需要想这么久?”
削薄的唇终于启口,“看情况。”
“慕景琛,你可别碰瓷,当时是你自己设的套,我是受害者。”阮嫆后脊发凉,忙摆明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