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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了?”祈丰抬头,声音嘶哑颤抖。

祈容颔首,“这些年,大到过年,小到立夏谷雨,长兄都会想方设法往观星阁塞银子,这还不包括观言他们几个额外的赏钱;观言算过,单他一个人得到的赏钱,几年累积下来,已有百两之巨。”

“相较之下,长兄花在自己身上的银子,却少之又少,这样的悬殊,我又岂会毫无察觉,还有祈月……那丫头并非喜欢奢靡的性子,偏偏对价值贵重的首饰情有独钟,今儿个瞧中一套纯金头面,明儿个又钟意翡翠手镯,买了一套又一套,平日里却鲜少佩戴,有些甚至一次都没见戴出来的,长兄难道就一点都没起疑?”

“我估摸着,长兄这些年做生意挣的钱,应该全贴补在我身上了。”

说这些的时候,祈容眼神是罕见的温柔。

“我,我以为你不知道。”祈丰平复了心中的震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祈容长叹一声,望着伞椽外纷纷扬扬的冬雪,声音飘渺,“生母惨死于朱氏之手,甚至在她死后还不得安宁,被朱氏挖出尸骨,挫骨扬灰,成为野狗口中之食……

我后来才知,原来当年送去上宁寺的骨灰是假的,那根本不是我的生母。

时至今日,我甚至想为她立一座坟冢都做不到……呵呵。”

祈容轻笑,泪水却夺眶而出,滚滚落下。

祈丰张了张嘴,似是想解释,但喉咙似是被什么给梗住了,发不出声音。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正如祈容所说,放朱氏一条生路,让她得以在侯府安享晚年,已是他最大的退让。

易地而处,他都未必能做到这一步。

祈容抹去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道:“那么现在,长兄还想让我放过朱长河吗?”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祈丰心中已是做出了决定。

他深深吸气,往后退了一步,在漫天风雪中双手交叠于胸前,朝祈容做了一个极其正式的揖礼,“是愚兄强人所难了,多谢点醒,愚兄告辞。”

听到这话,祈容眸中露出一抹温柔,垂眸还礼,“长兄慢行。”

……

观星阁外,朱氏轻搓着冰冷的指尖,不时看一眼紧闭的院门,眼里是极力掩饰的焦灼,在她身旁是打着伞的桂嬷嬷。

“夫人别急,长公子与世子一向交好,他亲自登门求情,世子就算再不情愿,也总是会给几分薄面。”桂嬷嬷低声安慰着。

朱氏正要说话,就看到紧闭多时的院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瑞年。”朱氏透过风雪看清了对方的模样,甚是惊喜。

不等桂嬷嬷说话,朱氏已是疾步迎了上去,紧紧攥住祈丰的手臂,迫不及待地询问:“瑞年,他怎么说?是监禁还是流放?”

她没有问祈容是否愿意饶朱长河一命,在她看来,祈丰都这样去求他了,岂有不饶之理。

祈丰神色复杂的看向满脸急切的朱氏,片刻,他叹息道:“舅舅犯的是通敌叛国之罪,只杀他一人,已是陛下仁慈了。”

朱氏脸色倏然僵硬,目光也变的呆滞。

只杀他一人?

什么意思,兄长……兄长还是要死?

不!不该是这样的!

想到这里,朱氏声音陡然拔高,迭声追问,“怎么会这样,你没有求他吗?你不是说一定会保住你舅舅的命,为什么现在又这样说??”

“母亲你别急,咱们……”

祈丰话没说完,已是被朱氏疾言厉色的打断,“事关你舅舅性命,你让我怎么能不急;他不能死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祈丰忍着手臂被紧紧箍住的痛楚,极力安抚着情绪近乎崩溃的朱氏。

在他一遍遍的安抚下,朱氏情绪总算平复了些。

祈丰将她扶到不远处的八角亭中坐下,又将暖手炉塞到朱氏冰冷僵硬的手中。

感觉着掌中的暖意,朱氏长吁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道:“他提了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答应。”

祈丰暗自叹息,直至现在,母亲没有意识到舅舅的罪名到底有多大,以为舅舅的事情有回旋的余地。

他斟酌片刻,说道:“母亲误会了,恒越没有提任何要求。”

听到这话,朱氏刚刚恢复些许血色的脸庞再次变的苍白,身子摇摇欲坠。

她不怕祈容提要求,提了就能谈,提了朱长河才能活命,可现在……

“夫人莫急,咱们……再想想办法。”桂嬷嬷扶住朱氏歪斜的身子,干巴巴的声音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何况是朱氏。

朱氏强咬银牙,推开桂嬷嬷的搀扶,死死盯着坐在对面的祈丰,“他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朱家?”

祈丰叹息一声,再次劝道:“并非恒越不肯,而是舅舅他所犯的罪……”

“别与我说这些虚伪的话。”朱氏根本听不进这话,不耐烦的打断,“他现在是陛下的宠臣,权势滔天,助你舅舅摆脱死罪,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他就是存心的,存心想要看朱家家破人亡,我虽不是他生母,但这些年也是好吃好喝待着,从不曾亏待,他现在却这般忘恩负义,简直是畜生!”

朱氏咒骂着,目光中充斥着刻骨的怨毒与愤怒。

望着执迷不悟的朱氏,祈丰忍不住道:“若恒越真的忘恩负义,刑部处决名单上,就不会只有舅舅一人。”

朱氏闻言,当即愤怒质问,“你这是在替他说话?”

“母亲误会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被他迷惑了神智,分不清亲疏好坏了?还是觉得你舅舅罪有应得,死有余辜?又或者说朱家还得谢谢他手下留情?”朱氏一句句尖酸刻薄的话犹如疾风暴雨,铺天盖地的朝着祈丰落下,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祈丰默默咽回嘴边的话,朱氏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自己再开口,只会火上浇油。

一直等到朱氏说完,他方才沉声道:“母亲这些年待恒越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您心里清楚,不必儿子多嘴,儿子只想问您一句……恒越的生母是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