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昭从龙椅上走了下来，伸手捏住佟佳氏的下巴。
“定妃，你从前都做了什么，心里应该很清楚吧，是你自己交代，还是想朕让人去让你阿玛交代。”
佟佳氏已经猜到，那些事情他都知道了：“皇上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来问臣妾，要罚便罚就是。”
“罚？”
“你以为只是罚你，便能抵得上大格格和十四阿哥的性命吗？朕要你和佟佳氏一族，用命来抵。”
弘昭第一次对一个人有如此强烈的杀意。
大格格寿永，十四阿哥寿安，还有十七阿哥寿康，他们都是他的孩子啊，却都因为佟佳氏而丧命。
弘昭心中更加自责，若非他对佟佳氏过于信任，或许……
佟佳氏看着他：“你真的要杀我吗，你忘记了，当初你当着圣祖皇帝的面承诺过，永远会爱护我的。”
“何况，我做这些又有什么错，赫舍里氏本就是咎由自取，她不也曾给富察氏下药，不一样毫发无伤吗？我是想让赫舍里氏和富察氏争斗起来，却并没有成功，为什么到了我这就错了？”
“我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当初你说，让我等你来娶我，你说你一定会娶我，明明我才是你的妻子，我才是那个与你并肩携手的人。”
“可后来我等到的是什么，是你娶了别人，是富察氏、赫舍里氏、钮祜禄氏、甚至是李氏，她们一个又一个地爬到我的头上。”
“凭什么呢，西林觉罗氏她凭什么抢了我的太子妃之位，抢了我的宠爱，抢了我的一切。”
“你叫我如何能甘心！”
佟佳氏伸手抚上弘昭的脸，“你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呵，”弘昭讥讽地笑出了声，捏住佟佳氏下巴的手一松。
佟佳氏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下一秒弘昭就直接掐上了她的脖子。
弘昭一直以来走的都是帝王之路，以文治宽仁为主。
却让人忘了，他的骑射武功尚在弘阳之上，狠厉决绝尚在弘晙之上。
弘昭说道：“朕是你的？你以为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和皇后相提并论。”
“当年你们佟佳氏一族左右逢源，既想借着圣祖皇帝的赐婚绑住太子府，又怕一份筹码不够，攀上八贝勒府。”
“如果不是看在圣祖皇帝的面上，你以为你还有进太子府的资格？”
“如果不是看在你我幼时的情意，你以为你们佟佳氏能安稳留到今日？”
“是朕一直没有看清楚，佟佳氏，你早就不是那个额林珠了。”
弘昭的眼底暴戾更甚。
随着他手上的力道逐渐加大，佟佳氏真的慌了。
“不……”她想要挣扎，可就她那点儿力气，根本无法动弘昭分毫。
她只能静静地感受着，那距离她越来越近的死亡。
渐渐佟佳氏不仅呼吸不过来，眼前的人影也越来越模糊。
富察氏和赫舍里氏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她们都以为皇上真的会掐死定妃的时候。
弘昭松了手上的力道。
额林珠……
皇后也走了下来，拿起自己的手帕替他擦了擦手。
弘昭将手一扣，紧紧握着她。
他脸上的狠色未消，但皇后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
到底是有青梅竹马的情意。
这时候魏兴急匆匆走进来：“皇上，四阿哥在外求见。”
弘昭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牵着皇后的手，一起回到龙椅上。
皇后则是立刻朝魏兴点了点头：“传四阿哥进来。”
“嗻。”
魏兴领着永瑀进殿时，一眼就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佟佳氏。
她脸上窒息的青紫已经消散不少，但脖子上的红痕却更加明显。
敢在乾清宫如此作为，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人。
“儿臣恭请汗阿玛、皇额娘圣安。”
“参加温贵妃娘娘、康妃娘娘。”
富察氏微微颔首，而一旁的赫舍里氏早就被刚才那一幕吓得久久无法回神。
弘昭定了定神，掩去方才是怒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道：“你怎么这会儿过来。”
“儿臣受二哥之命，将佟佳氏一族的所有口供送来给汗阿玛御览。”
“三司已经将他们全部拷问完毕，证据齐备，该如何处置，还请汗阿玛示下。”
永瑀将手中的口供及证词交到魏兴手里。
但他现在终于知道，刚才永珪为什么非要把东西给自己，还非让他亲自来送不可。
弘昭翻看了这些东西，大概方才怒火已经发泄，此刻显得无比平静。
“佟佳氏一族罔顾皇恩，愧对圣祖皇帝一番苦心，但念在孝康章皇后与孝懿仁皇后皆出自佟佳氏，朕亦不忍赐死。”
“法海、隆科多、叶克书、德克新等人幽禁，非死不得出，其余人等流放宁古塔，永不得回京。”
弘昭又看向地上的佟佳氏，眼中最后一丝不忍也消散了。
“定妃佟佳氏，心思恶毒，谋害嫔妃以致皇嗣有损，勾结前朝谋算储君之位，即刻褫夺封号，赐自……”
弘昭本是想说“赐自缢”，但永瑀跪了下来，他虽然没说话，眼中的请求却很明显。
他与佟佳氏没什么母子之情，他也知道佟佳氏做了太多的错事，应该为她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但她毕竟是生育自己的人，永瑀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
他不求佟佳氏能够被宽恕，只要留她一条性命就好。
皇后按了按弘昭的手。
弘昭看了她一眼，读出了她的意思：“佟佳氏褫夺封号，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儿臣谢汗阿玛、谢皇额娘。”
永瑀松了一口气，转头深深看了佟佳氏几眼，他知道，这一次后，他们就将永不相见了。
……
进入冷宫的第二年，佟佳氏就“疯了”。
因为胤礽在位三十年，除了元卿就没有其他妃嫔，所以整个冷宫都是空置的，并且已经空了整整三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