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压消失，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去，就在恨长歌还在熟睡的时候林古通已经优先通知过门内弟子，新来的小妖很强让他们小心行事不要去招惹这个小祖宗。
他不能确定此“长歌”与银杏山的“长歌”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只要是有可能那就必须小心再小心，毕竟银杏山那地方随便拎条狗过来都能灭他满门。
有人唯掌门之命是从对待恨长歌恭恭敬敬，但也不缺少像顺二一般的刺头。
奈何恨长歌最不怕就是刺头，没有刺头是打一顿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打到服为止。他在银杏山时就在坚守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
这并不代表他是个随便信任他人的傻子，因为这原则建立在权力的高度集中与绝对实力之下，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压下去，永远稳如泰山。
顺二心道不好连忙一瘸一拐的溜了。
他怎么知道我往他水里吐口水的？
身体与石板的亲密接触让整片场地的弟子叫苦连连，尤其是那些运气不好膝盖优先着地的人，连爬都没爬起来，一个个抱着腿痛得直打滚，过了好一会儿才被扶起来。
“您有什么吩咐。”
顺一没能站起来，因为恨长歌一只脚踩在他肩膀上，每日赤脚到处晃悠白皙的脚上沾了不少土，踩一下就是一个脚印，顺一的脸上依然挂着迎合的笑容，顺从的半跪着试图为其擦干净。
顺位一不愧是顺位一，眼力见不是一般的好。
“你看好了，吾只示范一遍。”
破天荒的顺一猜错了，恨长歌没让他抓而是退后一步随意折了段树枝召到手中为其演示：“这种低级东西只能当修行的垫脚石，连灵力运用都那么差劲你还修炼做什么。”
“灵由源起式，第一步是激发不是往剑上导，自体空虚，你拿什么形成爆发。”
树枝一次次在空中划过，衣袍翻飞，灵流相互纠缠向前形成一道道新月状光刃势如破竹。
剑招展示到最后一式，大殿前头的两只石狮子遭了秧，一只斩首一只粉碎，但这还没结束，只见狐妖借着周边人与建筑左右横跳高高跃起，灵能在树枝尖端汇聚带起阵阵灵风。
血红的灵能带着金色流光以满月之式挥砍过去。
围观者皆是一惊，就连听到动静急忙赶到的林古通也没了心疼自家大殿的心思，因为恨长歌推演出了原本并不存在的第十式。
原本朴素装修的宗门大殿变成了支离破碎战损风，顺二刚巧从附近回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一时手上松力茶壶杯子连同托盘一起“夸嚓”一声摔得粉碎。
“放肆！”
目之所及在演武场的近乎对角位置，恨长歌一个箭步冲过去化作残影，一切对顺二的不满爆发出来，一招回旋踢迎面过去，顺二及时打开防御招式双臂交叉格挡。
反应迅速逻辑清晰，奈何在绝对力量面前还是直接打着转爆飞出去，在一片房屋废墟中清出一条“光明大道”。
恨长歌安稳落地拍了拍凌乱的衣摆，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连送个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的人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咳咳咳咳咳。”
顺二艰难的从废墟中爬起来这一下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脑袋也几乎要炸掉，一口老血喷出来瞬间好了不少。
修士的血条就是厚，只要不动用灵力还是很耐打的。
代表脸面的大殿被砸说没有气是根本不可能的，可有气能怎么着？林古通板正自己的态度，小妖是不是和银杏山有关系已经不重要了，哪怕不是，他也惹不起。
怂归怂，林古通却是没动过给恨长歌解除禁制的想法，甚至想再加几道把人守严实了，可恨长歌两道锁妖环加身依旧灵能运转自如无视反噬，这是什么？这是远超妖孽的程度，是十个玄青门加一起也不够杀的程度。
大殿嘛，塌了就再修一个，怎么能跟活祖宗动气呢，太不像话了。
在林古通的组织下弟子有条不紊的对大殿进行修复与抢救计划，就像宗门只是偶遭不幸不是什么人为毁坏。
“味道还行，但不好喝。”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恨长歌还是没喝到顺二送来的水，他靠坐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任由顺一擦去白皙双腿不知何时蹭上的几道土痕，像个娇惯的小少主，飞进灰尘的眼睛还不适的合着，喝上一口林古通的茶叶伸个懒腰。
“您的腿不疼吗？”
恨长歌穿的裤子很短才堪堪过大腿的一半连个五分都算不上，踢顺二的一脚又用力有些过猛，如今缓了一会儿又因为锁妖环的限制自愈，原本右小腿发红的那一块开始发青。
小妖的身体匀称皮肤光滑白皙，一看就是没晒过什么太阳的，极近的距离下连汗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若不是因为顺一死脑筋又有多少人能忍得住不对其动手动脚呢。
“不如这东西的十分之一。”
恨长歌撇了林古通一眼玩味的笑了一声将带着锁妖环的左脚搭到顺一膝上。
两个都是明白人有着自己的考量，林古通需要一个及时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的心理保障，恨长歌忍痛能力很高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的主动提，只要保证代表玄青门出席宗门大比就已经算是完成了原主的遗愿帮他回报恩情。
这问题不大，至于事后林古通愿不愿意放恨长歌离开就不是他自己能够决定的事情了。
“那还是会疼不是吗。”
钻牛角尖的性格发作，顺一埋头为恨长歌上药，可谓是兢兢业业。
“你倒是很会教导弟子，吾很喜欢他。”
恨长歌换了一个更为舒适的姿势靠着面带微笑看向林古通。
原本林古通并不看好顺一，准确来说就连他外门弟子的身份也是因为被派来照顾恨长歌临时抬的，这也是他与顺二同为外门却关系不好的原因之一。
本来就不熟，还是个让人瞧不上的怂货。
“这弟子入门也才没多久，玄青门终究还是实力有限。”
“嗯——”
恨长歌又喝了口茶：“吾记得你们人间有一句话叫什么？笨鸟需知先飞。林掌门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这就说笑了不是。若是实在喜爱不如就一直带着，也不失为一番美事。”
“这种事情恐怕还是需要考虑。”
恨长歌摇头。
恨长歌不过是要为顺一争取些好处，还没有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想法。
悟性不高的确可以靠资源堆砌靠不间断练习，付出超乎常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恨长歌不缺时间但也不想浪费时间。
林古通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人，恨长歌想让他浪费资源去培养一个空有天赋却难以领悟的弟子他也想给恨长歌找不痛快。
既然你喜欢那就不如收他做徒弟，说不定恨长歌哪根筋搭错就为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弟子心甘情愿留在玄青门任职什么的。
“想法非常不错。”
恨长歌身体前倾单手拖着下巴看向顺一：“可与之相比，吾更喜欢随杀随收的奴隶。”
顺一半跪在恨长歌身前茫然的瞧了林古通一眼。
林古通给他的眼神他看不懂只能装作没看见一般的低下头，手里还紧紧撰着没来得及收拾的手帕。
“叮铃。”
周遭安静下来，顺一并不明白恨长歌与掌门的话外音，真能大概听出是跟自己有关，内心越发紧张，这让他不小心碰倒了装着药粉的瓶子，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原本死一样的沉寂。
顺一深吸口气又缩回去不敢出声。
“这三界很大，不缺少聪明人，林老头。”
“您说笑了不是？老夫不也派了另一个过来？”
顺二资质更优，原本林古通就打着让他去学的心思，可这臭小子不争气。
“吾向来不爱讲笑话，有些好意只能心领。”
看破不说破，恨长歌的笑容还在只不过目光冷了下来，他瞧着杯中逐渐下沉的茶叶晃了晃：“人活在世要有自知之明，人类不是一直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抛徒与弃子，貌似是同罪啊。”
“怎么会呢，齐麟懂事明理，老夫心喜还来不及怎会丢弃？他永远都是我玄青门的弟子，齐麟，你的意思呢？”
林古通朝着顺一瞪了一眼：“你最好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这可是你的好机会。”
敢当着恨长歌的面威胁，只能说他的胆子还是有些大，也就仗着恨长歌心有顾虑不会当场杀人祭天罢了。
顺一心中五味杂陈，他也不是真的什么都听不懂，大概也能窥探出一二来，林古通的意思不过是让自己拜恨长歌为师，这行为无疑是利害并存的选择，而且还是害大于利。
恨长歌的意思更加明确，不喜欢收徒弟，更不想要自己，他是顶尖的强者，自己要是硬黏上去八成不会有好下场，还很可能下一秒就小命不保。
“我既然已经加入玄青门，自然一切都是由掌门做主。”
他选择把问题重新抛给林古通，神仙打架小鬼遭殃的道理只要不是傻子都会懂，重点是及时脱身。
“哼，那你就先跟着吧。”
林古通冷哼出声甩袖离去，那样子就差把“不知好歹”四个字刻在自己那张更显苍老的大脸盘子上。
“哦，你们掌门走了小奴隶。”
恨长歌无趣的望了望湛蓝无云的天空目光又转了个弯落回顺一身上：“你叫齐麟？”
“是。”
顺一依旧低着头看不出神色。
“不好记，你还是继续叫顺一吧，顺位第一有什么不好。”
“因为……因为是备选吧。”
恨长歌向前探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你那么悲观做什么，备选不会永远都是备选，备选的存在是某个领域融入的新鲜血液，是绝望背后终会发光的希望，是正位最大的威胁，备选有什么不好？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前无压力后无顾虑。”
顺一没有回话，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无言以对。
恨长歌也不打算再为难他，因为这很像是在欺负小孩子，虽然现实看着更像是初入人世的幼妖安慰人类青年修士。
不得不说，有些滑稽。
“别哭了，莫要让人看了还以为吾欺负了你。”
“我没哭。”
顺一一下就抬起头反驳，委屈不是一点都没有，但那一星半点还没到让他哭起来的程度。
我看起来有那么矫情吗？我要是算矫情那这个小祖宗算什么？
作精？
“……！”顺一下意识捂住嘴，他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何会突然蹦出这个词，这真的是太胆大了，幸好没说出口，不然他要怎么圆回来，或者说，有没有让他圆的机会。
一定是这些天被外门宿舍的那些同门给洗脑了。
都怪他们这两天晚上总在讨论恨长歌长相和那双外露的腿怎么怎么好看，有机会一定要试试上手摸摸，女装一定能艳压群芳之类的问题。
对，一定是这样。
小祖宗那么强又冷酷无情，怎么会是作精呢！
顺一再一次低下了头试图说服自己，记忆在脑海中回溯，每每回想到同门话语中描述的香艳场景都不禁双眼上瞟，那只脚还踩在他膝上，粉雕玉琢的脸也近在咫尺。
小祖宗的皮肤摸起来……
顺一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真不知道这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要是让恨长歌知道有这么几个小兔崽子总肖想于他的事情，免不了就要来一场腥风血雨的洗礼。
按理来说，恨长歌到来的这几日都在房里睡觉，不应该YY满天飞，奈何非常不巧，目睹他盛世容颜的是个曾经的风流浪子，直到被家里强行送入宗门来了个强行戒断才消停了一阵。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一个宿舍才六七个人，近墨者黑，墨水也能继续染黑，只是黑的程度不同罢了。
“你在看什么。”
“没有。”顺一把脸埋的更深了些，他没有盯着恨长歌眼睛说话的习惯，恨长歌纵然有看透人心的本事也无处施展。
“你觉得镇山兽平日里都会做些什么？”恨长歌没在意顺一自己打自己的举动，他不想继续一个没什么意义的话题，既然对方不打算主动的说，也只能说明事情不够重要，或者跟他没什么关系。
“我，我不清楚。”
顺一努力咽了口本不存在的唾沫把思绪强行拉回来：“除了保护宗门，一些厉害的镇山兽应该还能改善山门地域灵力吧，制造灵雾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