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怎么样。”褚修渡问。
“不怎么样呗。”
褚修宁回到盛国的第二天便被褚修渡叫进了宫,在御书房里,清空了所有宫侍:“你就别想了皇兄,即使把人框来了你也养不起人家。”
“怎么会,区区年俸一千八百余银有何养不起。”褚修渡说。
“那是面上的,他身体不好得靠食补药补一同下手。”
褚修宁随意的翻着折子说:“真要是算起来,顶配的药材都是小钱,六百多年的海参,上千年的贝,这种价值千金的东西人家是只吃两口剩下的喂狗。皇兄供得起多久?”
“喂狗?”
“若是在益和莫小夫人还能随意往返水宫,在人家那里想吃随便抓,水妖多的是。而你这里,吃个新鲜海货都费劲还百年水妖呢?”
褚修宁才不会告诉褚修渡自己就是那只单身狗:“还是省省吧。”
褚修渡为难:“这……”
“呦,烛坤羽去北漠啦。”褚修宁看着一封来自北漠的战报。
虽然只是简单提到几句。
“嗯,你刚动身没多久戚南盏就给你皇嫂写信说,她把人送去了北漠,要你皇嫂找俩人看着点别死就行,其他的顺其自然,他们没多少人还自带粮草,不好拒绝。”褚修渡回到自己的座位说。
“去体验生活了?”褚修宁笑着说:“他能干什么。”
“算是吧。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听说是吵架了。”
……无所谓了。
“再过不到一月你也快到生辰了,挺巧的。”褚修渡捏了捏手中朱笔,神情之中略带着些兴奋。
褚修宁总是不记得自己的这个生辰,以前过的都是到楚萧山的第一天开始算的,现在想想,他的侄儿也快出生了。
“御医算过,很可能距离你的生辰很近。”褚修渡难掩喜悦的说:“若是赶上同一天,那可是双喜临门。”
褚修宁的及冠礼嘛。
“可是我不想在这边庆祝。”褚修宁帮褚修渡改完几本奏折摞在一起。
“要回楚萧山?”
褚修渡落笔不停:“嗯……那便随你吧。毕竟是楚萧山给了你二次生命。”
“嗯。”
“有时间去慈宁宫看看吧。”
二人动作都停了停。
褚修宁也不回话。
“太后还是很想你的。”
褚修渡说:“上次我去请安太后说想见见你。”
“我不想去。”
褚修宁停下手中的笔趴在桌角:“她做出的事我忘不了。”
“修宁……”褚修渡也停下笔伤感的看弟弟。
“当年她亲自接我回来,我是那么的感动。我修行的时候都没那么认真学习过。”
褚修宁深换了口气:“可是到后来我才明白,我只是她谋取权利的工具。”
“深处深宫毕竟身不由己。”褚修渡解释说。
“这种话说出来,你信吗,皇兄?”
褚修宁埋起脸:“你躺在床上的那十几年,还有我们的十二、十五弟弟,你都忘了吗?若不是我力捧你登基她又怎会收你做儿子。”
褚修渡无言。
“这些你都忘了吗?”褚修宁追问。
“没有。”褚修渡垂眸。
“你让我怎么原谅她。”
“可她是太后。”褚修渡说。
“所以她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待在慈宁宫,享受着儿子带给她的荣华富贵不问世事。”
褚修宁抬起头继续看折子:“而不是年近四十还妄想顶替帝后的位置拿到权利。她眼里只有权利。”
褚修渡也默默看起了折子,没人再说过任何一句与奏折内容无关的话。
吃过午饭继续忙,直到太阳带着晚霞挂在山间。
依稀听到有宫女到门外询问护卫琉璃侍君有没有来过。
约摸着过了有小半个时辰,宫女焦急前来禀报。
“不好了陛下,帝后带着刀杀去永宁宫了。”
小宫女看着年岁不大,她那里见过那场面?此时已经瑟瑟发抖跪着起不来了。
“到底发生什么了?”
褚修渡着急站起身问:“你们不会。”
不对,拦不住。
褚修渡只能半道熄火。
“怎么回事。”褚修宁连忙扯回话题。
“今日下午,琉璃侍君突然失踪,帝后带人找了半天最后在王爷府上丫头指引在花园废弃处找到了被打晕的琉璃侍君。”
宫女带着哭腔:“琉璃侍君指认是太妃行凶……就,就……”
“哪个太妃?”褚修渡问。
“贺,贺太妃。”
“坐着吧。”
褚修宁扶着头疼的哥哥坐下:“这管不了。”
“走吧。”
褚修渡揉着太阳穴:“通知下去,今日,吾并不在宫里。”
“好,你们都进来。”
褚修宁会意喊进来宫侍与影军说:“今日皇帝是在本王府上做客,喝的有些多了在没能赶回来,明白吗?”
“遵命。”
小宫女不明所以被好心人带走。
这种事褚修渡插不了手,不管帮其中一方还是和稀泥都不行,帮太后他是为不忠,不仅是毁了自己在柳婉书心里的名声,还损了她在后宫的威信。帮柳婉书就更不行,那是对太后不孝。
任意一条传出去,褚修渡都得被戳着脊梁骨骂。如果非要二选其一,褚修渡只能选帮太后,因为这样能被骂的轻点容易被人们被忘掉。
可柳婉书怀着孕,褚修渡不想给她添堵影响夫妻和睦。
既然两头都不是人,还不如直接当做不知道把一切交给柳婉书。把这件事直接了结在后宫里,让它传不出去。
褚修渡相信柳婉书不会真的大杀四方,后宫的主人本来就是柳婉书,他褚修渡的后妃只有柳婉书和琉璃两人而已,至于其他的,除了太后,能不能活在那里跟褚修渡没关系。
将后事交给段熙寒,褚修宁带哥哥偷偷离开去了王府。
柳婉书赶到永宁宫,这群人已经“自觉”的聚在了一起,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我们就是人多,你能怎样?
“好啊,都齐了。”
柳婉书在半路已经被人劝着放下了刀,那个惨被夺刀的侍卫拿回自己的佩刀灰溜溜的跑到了队尾:“那就省的本宫让人把你们抬过来了。”
太监还没来得及通报柳婉书就已经走进去了,向太后问安就做做样子也不等太后让她起来,琉璃被她护在身后。一个太后三个太妃两个贵人,那几个不死心爱搞事的都到齐了。
“本宫今天不想指桑骂槐,更不想拐着弯说话了。”
柳婉书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不让自己的脸爬上怒气:“既然人都在这里了,这人是谁打的立马出来跪下道歉今天这事就过去了。贺太妃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吧。”
“妃只不过是罚了个冲撞了妃的奴才。”贺太妃不服气的说:“皇后娘娘如今要妃向个奴才下跪道歉,这不合适吧。”
“本宫明令禁止对他动用私刑,何况你动的是脸,那是你也配动的?”
柳婉书咬牙说:“贺太妃如此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可有把宫规放在眼里。”
“这……”
贺太妃将无所畏惧挂在了脸上,她本来就是看琉璃不顺眼就想给个下马威,没想到他刚跪下就开始哭,一时没忍住就让人给了琉璃一巴掌,踹了几脚,没想到就直接给打倒了。
但有太后在这里,量柳婉书也不敢拿她怎样。
“当时妃只是一时气愤乃是无心之举。”
“呵,冲撞你,一时气愤?”
柳婉书听着她狡辩心里的怒火就开始越烧越大:“这你恐怕是不知道吧,琉璃入宫不到半个月,这半个月御书房到凤仪宫的路本宫是一遍一遍亲自带着走的,他就从来没认过除那以外的路!”
“就这么一天!就一天本宫没跟着他,他就自己跑到那个偏僻的西园去冲撞你?!你当本宫是三岁孩子吗!他是没人教导不是天生弱智,他是突然自学成才了专门跑去冲撞你?西园荒废那么久近期才提起修缮事宜,还没动工呢,你跑那里干什么去?!”
“就算今天他捅你一刀,你们这些人也没有权利处置他!”
柳婉书冲过去揪起贺太妃的衣领子:“本宫尚且站着,你凭什么坐在那里,他是奴才你又算什么东西!一群废妃也敢在本宫地盘上兴风作浪!”
“道歉!”
“太后……呜……”柳婉书将贺太妃丢到琉璃脚边,她瞬间染上了哭腔看着太后。
太后半天没说话,她是继后,年纪算不上大,容光焕发。
虽然是皇帝母亲,但盛国规矩如此,先帝死后她的权利也便被剥夺了。如今发令全靠做帝后掌权时留下的脸面。
她将贺太妃的祈求看在眼里终究是没忍住劝了句:“这事的确是贺太妃有错在先,但也不至于为了个奴才闹得这么僵。有损皇后一国之母的形象。”
柳婉书没理她,看都没看一眼,依旧执着于要贺太妃给琉璃道歉的事,听着贺太妃的哭声她说:“趁着儿臣还能敬重您,希望您也莫要引火烧身的好。”
柳婉书说的清楚明白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太后那里受过这气,她怒拍了下桌子站起身:“皇后莫要太过分,还有没有将我这个母后放在眼里!”
琉璃被这一声响吓得不轻,立刻蹲下身抱住了脑袋发抖。
柳婉书见了心疼不以,但她没有过去安慰,心中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多年来,为了褚修渡,她已经在心头压抑很久了,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是柳婉书,镇国将军家的女儿,习武天才,少时,她本以为战场才是她的归宿,直到遇到褚修渡,感情让她放下了喜爱的刀枪,开始学习那些自己毫无兴趣的女红针织,压抑自己做个所谓母仪天下的人。
如今也是感情,让她爆发:“母后?可笑,他是奴才你是什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怎么爬到这个位置上来的?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
“比起出身,明明都是寻常人家生出来的,你高贵在哪里?比身价,他是我从外面花了好几十两金子换来的,你只不过是个侯府的陪嫁丫鬟,弃子!”
“他以色侍君怎么了?我买他回来就是干这个的。你不一样你比他厉害,卖主求荣不忠不义的东西白送我我都不要。”
“你不道歉是吗?够有种。”
柳婉书弯下腰将琉璃从地上拉起来,她大着肚子做这样的大动作无异于鬼门关蹦迪,但气头上肾上腺素飙升她完全给忘了个干净也感觉不到疼痛,平复了下情绪淡淡的说:“贺太妃意图谋害帝后,拖出去,杖毙。”
“他以后要是在再有个三长两短,太后本宫是动不了。”柳婉书笑了笑:“但你们的家里一定会收到你们暴毙的死讯。”
“靠山谁没有?只要这凤印还在我柳婉书手里,你们就永远别想着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