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欢默了默,道:“卫叔叔,过程有些复杂,且听明瑜与您细说。”
翌日。
虞清欢带着数百人到陆家转运粮食与被服。
这些人动作粗鲁,不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老太爷也不问虞清欢这些人的来历,只管交货。
倒不是老太爷怕事,像老太爷这种在商场摸爬滚打的巨贾,要比寻常人都豁得出去,要不然也不会有如今的家底。
老太爷之所以不问,实则是长孙焘和虞清欢积累下来的口碑,他们夫妻的所作所为,已经足以成为他们的通关文书,对于注重信誉的商人来说,报上他们的名号,比银子都好使。
虞清欢一马当先,率领有着上百辆运货马车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座古城,车轮碾压青石地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早在昨日南宫家调动货物时,便有人盯上了他们,虞清欢的队伍刚刚启程,探子便迅速出城,抄小路去向首领禀报。
原来,有一伙混迹在雍州的沙匪,盯上了虞清欢这只大肥羊,准备将她所购的东西都给抢了。
这不探子回去通报后,有几百贼寇已经埋伏在距离古城数十里外的密林中。
而虞清欢的队伍,正在朝着他们埋伏的方向前行。
虞清欢仿佛对前方的路无知无觉,骑于高头大马之上,带领队伍缓缓前进。
等他们进入密林时,烈日当空,太阳炙烤着大地,晒得众人汗流浃背。
虞清欢只好吩咐众人原地休息,等熬过中午的烈日再行出发。
然而队伍歇下来后,众人这才发现,偌大的森林中寂静无声,连声鸟鸣都听不到。
可虞清欢却若无其事,坐在草地上喝水吃干粮。
怀里的明珠窜到虞清欢肩膀,不停地朝着周围摆出攻击的姿势。
“来了。”虞清欢掏出匕首,小红忽然高举前蹄,脖颈上的马哨子发出清脆的铃音。
以此为号,在那伙沙匪冲出来时,虞清欢所带领的队伍,已经拔剑冲了出去。
沙匪个个勇猛过人,凶悍狠辣,招式凌厉,可打着打着,却根本不能从运粮的队伍身上讨到任何好处。
短短半个时辰,便被打得落花流水,连亲娘都不认识。
沙匪只好夹着尾巴逃走了。
运粮队伍大获全胜,以几人的伤亡,保住了这些救命的粮草。
因为有人员伤亡,虞清欢干脆让大伙就地扎营,等伤员情况稳定再出发。
中秋已过,金秋的美在山川与草木上凸显得淋漓尽致。
草木凋零枯黄,枫叶流丹,一簇簇如火一般在丛林中跳动。
朔风如同绝美的染料,所过之处层林尽染,远方的山川好似华美的裙裾,绣着一片片秋色。
虞清欢为伤员救治后,跳到树上沉默地看着远方,明珠蹲在她的肩头,身上的毛发被微风轻轻吹动,油光水滑的,波浪一般漾开。
“小家伙,我想草草了,你也想灰灰对不对?”
分开近两个月了,他们没有通过一封书信。
不是不想念,只是担心写了信后,觉得信件承载不了那厚重的思念,忍不住抛下一切奔向对方。
所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联系,只是万籁寂静时,会被入骨相思侵蚀着心灵。
他们相隔两地,悦爱之意不减反增,在相思占据理智时,只能努力地往前走,希望可以尽早结束一切,然后奔向对方,给对方一个大大的拥抱,从此不再分离。
明珠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蹭虞清欢的脸,轻轻叫唤了几声,表示给点吃的它才能不想念灰灰。
虞清欢掏出药丸递到明珠的口中,明珠用粉粉肥肥的小爪子捧着嘴,吧唧吧唧地咀嚼。
虞清欢见它吃得高兴,忍不住弹了弹它的小脑袋,道:“再胖下去,小心灰灰不要你。”
明珠咀嚼的动作有瞬间的停滞,接着化悲愤为食欲,咀嚼得更频密了。
虞清欢\/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前路艰难险阻,但我知道你会陪我,而他在等我。”
休息了一日,虞清欢于翌日凌晨带着队伍启程。
这时天还只是蒙蒙亮,一轮残月尚且挂在天边,洒下的浅淡月光,勉强能照亮前行的路。
队伍半点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归雁城。
可一波未停一波又起,时值正午,运粮队伍又遇上一群人,不过这群人与沙匪那种乌合之众不同,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虽然穿着便服,但整齐划一的动作、令行禁止的素养,都昭示着他们是一群精兵。
运粮的队伍刚被围起来,吴提便骑马越众而出,抱手噙着笑意看向虞清欢:“你说这路它窄不窄?狡诈奸滑的女人,我们又见面了。”
虞清欢抱拳,笑吟吟地道:“哎呀!这不是吴提二殿下吗?真是太巧了,竟然会在大秦境内看到您。”
“二殿下莅临大秦做客,怎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您看我们连个像样的准备都没有,这不是失礼于您了吗?”
吴提将鞭子甩开甩去:“瞧瞧你说的什么话,本王拦路抢劫,还要敲锣打鼓不成?”
虞清欢左顾而言他:“吴提王子,有没有人对您说过,您长得真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就连那一头乌黑浓密的小辫子也很好看,尤其是辫子上坠着的小饰品,简直就是点睛之笔,您可真是英武不凡,气……”
“停。”吴提连忙打断她,再听下去,吴提都要觉得这有夫之妇对自己情根深种了,“淇王妃,两军对战,你说这些废话做什么?”
吴提摸摸下巴:“虽然你说的这些,本王也相当赞同。为了奖赏你这抹蜜的小甜嘴,本王这就知会你一声,本王要杀过去了哟!”
虞清欢赔笑道:“我还以为吴提二殿下胸怀宽广,海纳百川,破得了阴谋诡计,也能神机妙算未雨绸缪,没想到对我这小小的瓮中鳖,竟半点耐性都没有。我才做了个铺垫,您就急不可耐地打断我。”
“铺垫?”吴提唇角带笑,眼神却寒如冰魄,“那么你的正文是什么?念在你还算是个可敬的对手的份上,本王给你一个言明的机会。”
虞清欢笑得愈发像狗腿子:“正文就是,咱们交情这么深,您能不能打个商量,我束手就擒,您把我这些弟兄们给放了。”
吴提大笑几声:“女人,你在想屁吃?”
虞清欢伸出手比划了“一点点”的姿势,又说道:“二殿下,这就是您的不是了。您也不想想,这买卖多划算,您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小小的代价,就可以把我和粮食都扛走,兵不血刃尽得粮食与美人,多好!”
“但你非要打起来,我的属下也不是吃素的,两败俱伤,于你的面子有碍,人家会笑话你没用,付出那么大的伤亡才成功做了次抢劫的强盗。”
吴提耐心耗尽:“你这小嘴可真能够叭叭的,竟然腆着脸说自己是美人?你当本王瞎啊!行了,废话少说,别怪本王没有提醒你,不想死的话,千万别反抗,刀剑可不长眼!”
吴提话音刚落,鞭子如游龙般探出,裹着呼哧呼哧的风声,挟着强劲的内劲,直接劈向虞清欢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