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拔下车钥匙,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停止,他把车钥匙揣到兜里的一刻,他突然想:“殿臣,胜利带着马仔刚杀完了人,六扇门就已经出警了。难道有人出卖了我们?”他觉得紧张,要是有人出卖了他们,他们谁也跑不掉。他再次察看四周,他的四周停放着许多警用摩托,警车。两个穿着白大褂的民警抬着尸体进入到警车里。警戒线四周有稀稀疏疏围观的群众。“不应该是有人出卖了我们,不然六扇门的人早就出警抓人,而不是守候在警戒线边。”当他看向警戒线的令长远,林爱国,罗林等人时,他这样想,然后他走下车,来到他们中间。
令长远皱紧眉头,凝视着警戒线中地面上尸体,然后双臂环抱,下巴颏放在自己手掌上,眯起眼睛,沉思了片刻,面对林爱国,“爱国,”他说,“你们找到报案人了吗?”
林爱国揉了揉面颊,然后眼中绽放出神采,“我派成大友,杨智去寻找报案人了,”他说,“我想他们很快就会回来。”
令长远再次看向警戒线之内,“这次的案件很重大,影响恶劣,我们一定要查清楚,给老百姓一个交代。”他说。
他背对路灯,所以灯光从他身后照射过来时,仿佛有微光从他身旁划走,他的面孔仿佛浸润在模糊的光里,显得晦暗,四周黑色的虫子仿绕嗅闻到了他身上人的气味,纷纷围绕着他飞。
他继续说:“事情棘手,死了这么多人,一定有什么重大的原因,但是我们目前一无所知。”
林爱国说:“这件案件有难点,痛点,但是我有信心办好!”
令长远微笑着点头。远方传来警笛的鸣笛声,远方马路幽暗空间里亮起的幽幽,闪烁着的红灯影像是刺破黑夜的刀子,快速出现在众人眼帘,一辆警车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待到停下,成大友,杨智带着一对年轻男女从车里走下来。
成大友见到令厅长,林爱国后点点头;杨智微笑示好;穿着花衬衫,涂抹着脂粉的男青年低头走路时他会看一眼警戒线外的警官,发现警官们注视着他,他马上低下头;另外一个女人上身披着警服,同男青年一样他也半低垂着头走路,但是她走路的姿态与男青年不同,她穿着高跟鞋的脚会走到另一只脚的前方,所以她走起路来,像是模特走t台,扭腰扭屁股。当他们走到令长远身边时,成大友说:“林队长,我和杨智把两个报案人带回来了。”
梁小东上下打量两个报案人,他既感觉陌生,又似曾相识,他突然想到这两个年轻男女就是在紫罗兰夜总会门口边阴暗角落里争吵的恋人。他们竟然报案了?他惊诧这两人的举动,手突然哆嗦起来,心脏快速跳动。他觉得这不是好现象,他告诫自己冷静冷静,然后强迫自己想刚才的情景,……两个恋人站在黑暗里,距离现场大约有二百米,夜色漆黑,即便他们看见整个作案过程,也不会看清楚蒙面杀手的相貌。于是他噗通噗通跳动的心脏恢复了平静。
“你们就是报案人。”林爱国问。
涂抹脂粉的男青年抬头看了一眼林爱国,然后低垂下头,“我和小袁当时正在紫罗兰夜总会门口边上争吵,”他说,“所以我们看见了案发过程。”
林爱国追问:“当时是什么情况?”
虽然预料到两个年轻人不会知道太多,但是事到临头,梁小东还是感觉到紧张,他的手摸到兜里的手枪,他想万一他们看见了我,指认我,我就打死他们,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我他妈的不亏了!
涂抹脂粉的男青年说:“先是三个蒙面的人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他们拿着砍刀追杀体态富态的中年男人,然后和体态富态中年男人一起走出夜总会的两个人还击了,再然后从黑色轿车又下来两个蒙面男人,他们拿着猎枪枪杀了所有人,最后他们带走同伴的尸体,开着黑色轿车跑了。”
林爱国说:“黑色轿车的车牌号是多少?”
梁小东紧张地看着涂抹脂粉的男青年,手指扣到手枪扳机上,他想这个油头粉面的小子看清楚了车牌号,我当场就开枪杀了他,然后再连续开枪,把现场的人都打死。
涂抹脂粉的年轻男人皱紧眉头,似乎在努力回忆,过了片刻,他说:“黑色轿车的车牌蒙着黑布,所以我看不见。”
林爱国说:“大友,小智,你们把他们送回家去吧!”
成大友,杨智带走了两个青年。
警戒线之内,尸体已经清理干净,地面上的血污招来绿头苍蝇,它们扇动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时而围绕着微弱光线晃照的血污飞舞,时而又像是绿油油的灯影一样落在血污上啜吸着地面上已经凝固的血痕。四周的空气弥漫着腥臭的气味,从近处传来的警笛声呜呜响起。令长远忧郁的眼神扫视警戒线之内,然后又眺望夜空。夜空之上愁云密布,像是黑压压的棉絮,随时要从夜空压下来,穿梭在云层之中的月亮,好似扑索迷离的影子,只露出一点光影,就消失在夜色里,令长远说:“报案人知道的线索有限,看来我们想寻找到线索,只能从李永身上寻找突破口了。”紧接着他哎地叹息一声,然后继续说:“我从警以来,还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棘手的案件。”……“老林,我们去白求恩医院看看李永的情况。”说完这段话,他和罗林,吕拒,常威,高志强,苏宁,董公寺,梁小东分别走到警车里,然后两辆警车呼啸着从路灯下飞驰而过,最终消失在路灯的尽头。警车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白求恩医院院里。两辆警车停在一棵柳树边上,清晨的曙光终于穿透乌云照射出来,天地之间灰蒙蒙的,雾气笼罩大地,只能看到方圆一米远的距离,他们从车上下来,走进雾气中,然后消失了。
……白求恩医院7病房突然来了一大批警察,护士,大夫都显得紧张,他们围在病房门口,一男,两女穿着白大褂的大夫正在病房里检查医疗仪器,李永浑身赤裸的躺在病床上,现在他戴着呼吸罩,鼻孔和喉咙插着管子,清晨的曙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晃耀在他的脸上,他的脸像是白纸一样惨白,他剧烈起伏的胸口有一瞬间会停下,然后医疗仪器上嘀嗒嘀嗒传来警报声,这时三个大夫会紧张地盯着仪器屏幕。令厅长带着民警们围在病床前。
“和我预料的一样,李永生命体征微弱,他好不到哪里去!”梁小东盯着李永这张惨白的脸想着时,他的嘴角渐渐露出得意的笑容。
令长远说:“他怎么样?”
一个年纪在五十左右,身材臃肿的女大夫,看见仪器屏幕上的心跳频率又嘀嗒嘀嗒快了,然后看着令长远,“他的情况不好!”她说,又拿着针筒,给吊瓶中注射了药物。
令长远紧接着问:“他有生命危险吗?”
“虽然我们取出了他体内的子弹,但是目前看,他随时有生命危险。”女大夫说。
令长远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他心中的忧虑,像是爬在他心头上的蚂蚁,在啃咬着他的心脏,如果李永死了,也就意味着线索彻底地断了,这场枪击大案可能要沉入汪洋大海。不过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叹息一声,然后带着民警们离开了。
由于梁小东的家就在白求恩医院斜对面,所以一出了医院,他就借口回家吃饭独自离开了,等他到家门口时,他兜里的电话忽然铃铃地响了,他接通电话,电话另一头传来梁大东的声音。“小东,你必须去一趟李富贵别墅,找到当初我们和他签署的协议,这样才能彻底摆脱六扇门的追查。”
梁小东答应,然后也没回家,而是回到车里,当他开车去李富贵别墅时,他想到李富贵新弄来的两个女人,如果她们还在别墅,她必须动手杀了她们,因为她们知道的太多了。于是他开车来到平房区,找到郝宁,张斐,带上他们去了伊通河别墅区。当他到达别墅的时候。他看见别墅窗户拉着窗帘,微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别墅,窗帘呼啦呼啦轻微飘动,女人的身影模糊映显在窗帘上。“两个骚女人没走。”他这样想着时,从兜里掏出三根香烟分发给郝宁,张斐。
“你们等会从敞开窗户进去,见了女人,别心软,一定杀了她们。”他说,点燃香烟抽了一口,然后警惕地查看四周,清晨的幽光洒在街道之上,空净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树影像是黑幕映显在地上。“杀完了人,”他继续说,“打开房门,迎我进去。”
咔嚓一声,天空响起惊雷,白光从乌云中劈出来,轰隆隆的雷声响了,瓢泼似的大雨噼里啪啦拍打在地面上,屋顶上,霎时间天地昏暗下来。咔嚓一声,又一道白光闪耀天地,余辉透过车窗玻璃照进车厢里,昏暗的车厢里霎时亮了,然后又黑暗下来。
郝宁,张斐打开车门,“大哥,等我们的信儿!”他们说,然后跑到敞开的窗户前,翻身进入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