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了紫罗兰夜总会,梁小东把车停在马路对面,然后熄灭闪照灯,紫罗兰夜总会金碧辉煌的门口霓虹灯闪耀,进出门口的男女们打扮时尚,男人穿着西装,女人穿着连衣裙,挎着皮包,一群小孩子守候在门边,等到有人出来,或者进入的时候,他们会围拢在男人女人身边,伸出脏兮兮的手乞讨。马路牙砖缝里传来蛐蛐的鸣叫声,但是很快被马路嗡嗡响的汽车引擎声淹没了。梁小东从兜里掏出三根香烟,分发给郝宁,张斐,郝宁拿着香烟嗅闻,张斐熟稔地点燃香烟抽起来,他抽烟时颇具大人的模样,手指夹着烟卷,头颅高高昂着,吐出烟圈。
他想:他们还是孩子啊!但是很快他心中这点同情心又被回忆取代……郝宁,张斐的父母都拿了他不少的钱,他们告诉他,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他了,他曾经让这两个孩子练习射击,跑步,格斗,甚至不让他们和三联帮其他成员见面,目的就是有一天,他能用得上他们。
“大哥,”郝宁说,看向车窗外,车窗外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到对面马路边上停下来,车里的人正是孙殿臣,赵胜利,其余三个人是帮里的马仔。“他们是李富贵的人吗?”郝宁继续说,从兜里掏出李富贵的照片看,然后又看向对面马路轿车里的几个人,然后摇了摇头。
“瞎操啥心?都听大哥的!”张斐说。
梁小东环抱双臂,把香烟送到嘴边,他抽了一口烟,然后透过后视镜看郝宁,张斐,他们神情紧张地看着车窗外,梁小东看向车窗外,孙殿臣,赵胜利所在的轿车车灯熄灭了,进进出出的男女们结伴走着,在一百米开外的黑影中有吵闹的声音传来,由于距离远,他听不清楚他们在吵什么。
“等我的命令吧!”他说。
于是车厢里安静下来,随着时间流逝,闪亮的路灯下聚集了数不清的飞虫,它们像是在午夜里狂欢,发出嗡嗡的声音在灯光中飞舞。紫罗兰夜总会门口已经没有了人影。紧接着门口的霓虹灯突然熄灭了。
“李富贵在没在夜总会里?”梁小东这样想,盯着门口的眼神里显得焦虑。可是那里没有人影,过了一会儿,只有一个更夫走出来,他站在门口抽烟。“也许有后门,李富贵从后门走了!”梁小东继续想,觉得失落,他启动汽车准备离开。随即他眼前一亮,李富贵搂抱着两个女人走出来,紧接着李隆,李永,六个保镖走了出来。李富贵向着黑色轿车走去,六个保镖跑到李富贵身边随同着他一起走,有的保镖,把手插入到兜里,似乎摸到了枪。马路对面的轿车车门打开,三个马仔走下汽车。他们向李富贵走去。李富贵看到他们,搂紧了两个女人。三个马仔突然抽出砍刀,其中一个大叫:“李富贵。”快速向李富贵跑去,另外两个紧紧跟随,李富贵愣神一秒,然后推开两个女人,向轿车里跑时,他大叫:“拦住他们。”他跑到轿车边,刚打开车门,一个马仔冲到他身边,挥刀砍他,他连忙跑到车头,马仔追他,突然觉得腰间剧痛,翻倒在地上,一个保镖跪压在他身上,不断挥舞拳头击打他的面门,另外两个马仔冲过来,挥刀劈砍保镖,保镖倒在血泊中,张着的嘴涌出鲜血,四肢抽搐,三个马仔向李富贵追去,其余五个保镖围住他们,他们撕打在一起,刀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不时有人倒在血泊里。
“敢他妈杀我叔儿!”李隆大吼着,从兜里掏出手枪,砰砰两枪,一个马仔倒在血泊中,他拿着手枪向另外两个马仔逼近,砰地一声枪响,他捂住胸口,倒下了。李永看见两个蒙面,拿着猎枪的男人从黑色轿车里下来。他们又砰砰开枪,李永中了数弹,倒在血泊中,两个蒙面人又连续向保镖开枪,三个保镖先后倒在血泊中,另外两个保镖跑了。李富贵惊慌地跑,砰地一声枪响,他后背心中弹,倒在血泊中。两个蒙面人,一个马仔跑到他跟前,鲜红的血从李富贵的背脊上流淌出来,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大滩散发着腥臭味的血液,李富贵俯卧在地上,浑身抽搐,一双手颤抖着伸向前方,两个蒙面人枪管对准了他,砰砰连开了几枪,打烂他的躯体。
“走!”孙殿臣的声音,他带着其他两个人走到马仔尸体边,把两个马仔尸体扛起来,然后他们回到轿车里,开车走了。
“他们成功了。看来我判断失误了!”梁小东这样想,启动汽车离开了紫罗兰夜总会,然后他把郝宁,张斐送回到平房,当他要开车离开时,他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他接通电话。
“小东,”电话另一头传来梁大东的声音。“你们是不是枪杀了李富贵?”
胡同里漆黑如墨,只有汽车前照灯的灯光照耀着前方的路,梁小东的身影仿佛沉浸在黑暗里,他颤抖着手从烟盒里掏出香烟,点燃香烟抽了一口,“我们的人,”他说,感觉到惊诧,梁大东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今晚杀了李富贵。”
“事情没做干净,李永还活着。”
听到这话,梁小东停下抽烟,像是木头一样呆住了。
梁大东继续说:“李永现在在白求恩医院,他的具体情况我虽然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现在医院四周都布满了警戒哨很难接近。”
“大哥,剩下的事儿由我处理。”梁小东说,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开车直接到了白求恩医院附近。
他把车停在漆黑的胡同里,然后下车,向白求恩医院走去。到了马路边缘,他看见白求恩医院门口四周有游荡的人,他知道那就是暗哨,他站在路灯下待了一会儿,想离开,最终又决定去看看,他穿过马路,他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没有犹豫地接通电话,“大哥,我说过了……”他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传来他熟悉的声音,“是我,小东,我是林爱国。”
他连忙说:“林队长有什么指示吗?”
“紫罗兰夜总会门口发生了命案,你过来一趟吧!”
他眼珠转了转,然后大声地打哈欠,“我这就过来!”他说,把电话挂断了。他回到车里,没有立刻启动汽车,他回想起李永最后中枪的一刻,……他张着大嘴,震惊地看着孙殿臣,赵胜利,他捂住胸口时,鲜血从他手指缝隙里喷涌出来,他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可他竟然没死?就算没死,他也好不到哪去!他想明白了后启动汽车,向紫罗兰夜总会门口行驶而去。
一路上他不时看手表,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了,待他到达现场时,他又看了一次手表,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一点半了。他看见紫罗兰夜总会门口四周已经拉上了警戒线,穿着制服的民警们荷枪实弹在警戒线外警戒,警戒线内法医在尸体四周画着粉笔线。林爱国,罗林,常威,吕拒,董公寺,苏宁,令长远围站在警戒线边的路灯下交谈着。蚊虫围绕着他们的身体飞,似乎在寻找着机会下手,以便从他们身上获得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