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其所好哄母亲开心,他这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平时瞧着对公主母亲好像挺冷漠的,没想到,背地里竟这样为她考虑。
苏韵娇伸手接过,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儿后说:“夫君这件礼送得可真是好,母亲得到定会很开心。”又说,“且还是你亲自送她的,想必她会更加开心。必定是……日日随身而待,次次浴后抹之。”
闻声,齐砚眸中有一抹异样闪过。但很快,他便垂下了头。
似是为掩着某种心虚般,他端起了一旁早放凉了的茶水来喝。
好在天渐热了,这凉茶喝进胃里也不算不舒服。
但耳边,突然又传来妻子的颇有点失望和遗憾的声音。
“这么好的东西……夫君当真只得了这样的一瓶吗?就没了?你那南方来的朋友……也没多带几瓶当礼物啊?”
齐砚搁下茶盏,朝妻子看来,目光平和:“此物珍贵,能得一瓶已算极不容易。此番……此番就先孝敬母亲,待日后若再得此物,必留给娘子。”
苏韵娇撇了撇嘴,说:“我才不在意这个呢。”
但怎么说呢,要说不在意,其实也是真的不在意。毕竟是他的一片孝心,凡事想着自己母亲,又有何错呢?
何况,如今母子二人关系尴尬,他这样做,也算是主动退了一步,有示好之意。
可要说在意呢,那也的确有些在意。
倒不是吃自己婆母的醋,只是觉得……原以为如今她在他心中能排得上第一的,却没想到,她还是往后排了。
可那毕竟是婆母啊,她不该计较的。
苏韵娇倒不是拧巴性子,也就小小的失落一下,然后又立马想得开,高兴起来。
“希望这瓶小小的玉露,可以更拉近些你们母子的关系。放心吧,此事交给我来办,我定会把这差事办好的。”
齐砚点头,情不自禁抬起手来,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
苏韵娇轻哼了声,说了“讨厌”二字。
听着她这样的娇嗔,齐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真心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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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苏韵娇便迎来了和萧山夫人的第二次见面。
而这一回相见,气氛倒比上次融洽且自如许多。
一碰面后,苏韵娇立刻就奉上了齐砚让她代转的那瓶玉露。
“这是……”凤阳不明所以。
苏韵娇便颇有些兴奋地说:“是夫君给我的,说是他南方的一个朋友带来京中给他的。听说,此玉露十分难得,说句是‘千金难买’也不为过。夫君说,母亲不喜金银珠宝,却唯独好个打扮自己,若将这份礼物奉上、送给母亲,母亲定会十分高兴。”
“真的?”凤阳简直受宠若惊,一脸欢喜的立马伸手去接。
然后才反应过来,立刻问儿媳:“只是得了这一瓶?”
“就一瓶。”苏韵娇解释,“这就算很了不得了,千金难求呢。”她自己自由发挥,只尽力把这玉露说得天上有地上无。
然后凤阳就十分大方的转手便赠了苏韵娇:“砚儿可真糊涂了,如此珍贵之物,第一个想到的该是自己媳妇才对。”又说自己,“我都这把岁数了,哪里还用得上这个?还是娇娇拿着用的好。”
但苏韵娇怎么可能要,只说:“母亲,这是夫君的一片心意。您若是不收,他心里反倒是不痛快了。”又解释,“看着是一瓶简简单单的玉露,但其实里面装着的,是夫君满满的爱母之心啊。母亲,您就别顾及我了,我怎会为了这个而和夫君生嫌隙呢?我比谁都希望你们母子可以好好的。”
这个凤阳倒是深信不疑的。
只是……如此难得之物,她有而儿媳妇没有,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可……可这怎么是好呢。”凤阳自然十分珍惜,毕竟这不只是一瓶玉露,更是儿子对她的一片心意。
可越是这样,她心中反倒越是过意不去。
这样的她,真的值得儿子儿媳还仍一如既往的待她好吗?
她觉得心虚,觉得对不住儿子。
苏韵娇则继续说:“母亲若喜欢,就该日日用。听说有奇效,每次沐浴完后只需薄薄抹上一层,肌肤就能如新剥皮的荔枝般,吹弹可破。”
凤阳满口应下:“砚儿的心意,为母自然珍之重之,自然会好好记在心里。”边说着,她边紧紧攥住那玉瓶,像是得了什么稀世珍宝般。
回去后,苏韵娇就立刻把这事儿全头全尾都说给了丈夫听。
“你不知道,母亲当时得知这是你送给她的,可高兴了。那激动的样子,若非是我还在跟前的话,她真能哭出来。”虽有些夸张,但说的也算八九不离十。
齐砚倒笑得腼腆,只是对此事也的确颇有几分在意和好奇,又再细问了几句细节。
苏韵娇不疑有他,只以为是丈夫关心母亲,便都一一耐心做了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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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送的礼物,凤阳自然十分珍视,回去后的当日,沐浴完就给用上了。
自二人关系缓和了后,萧启年是越发的爱往凤阳寝殿跑。凤阳如今虽仍没完全原谅他、接受他,但也有点听之任之的意思。
他不来凤阳不会求着他来,但他若来了,凤阳最多视他如虚物,也不会撵他走。
今日凤阳一从外面回来,就去净室沐浴。待沐浴完后,便拿了儿子送她的玉露抹了起来。
小心翼翼的,生怕浪费了一滴。也舍不得多涂抹,只是在脸上,脖颈处,以及锁骨胸前等地方抹了几滴。
但好东西就是好东西,只是几滴而已,凤阳立马就觉得自己所涂抹处的肌肤不一样了。好似……真的嫩滑了不少。
凤阳欣喜若狂,于是又小心翼翼滴出两滴来,这回是抹在了耳后根处。
如此一番收拾后,这才好好收起了玉露。
萧启年这会儿人还没走,见她洗完澡了,便起身走了过去。
人还没靠近,就远远闻到了几缕若有似无的幽幽清香。
“这是什么香?”因为实在好闻,也实在新奇,萧启年不免又深吸了几口。
凤阳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回:“陛下乃天之之主,必然见多识广,难道连这是什么香味都闻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