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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惟生无语,看看,看看,为何这么多年他最信重的只有小柱一个!

“小柱,你来说。”

“是,少爷!”小柱忙咽下嘴里的点心,抓起茶杯灌了两口才道,“就算不能让怀恩公世子同样毁容瞎眼,庞侍郎为儿子讨个公道是不是应该的?”

“怀恩公世子就是幕后主使,大家心知肚明。皇上不会杀他,主谋动不了,怎么着也得给庞家和严家五房一个交代吧?而且庞四爷无法再走仕途,都是谁造成的?是怀恩公世子!”

“谋杀官员家眷,致人重伤,应该……应该是个什么来着?”小柱干笑两声,望向苏惟生,

“少爷,嘿嘿……小的不熟悉律法……”

苏惟生站在书案后,手中的笔一刻未停,

“谋杀官眷,致人重伤者杖一百,恃强凌弱罪加一等,应判劳役、徒刑甚至流放,视情况而定。”

“对,就是这个,咱少爷脑子就是好使!”小柱重重点头,而后转向阿海跟樊春,

“皇上若要保怀恩公世子,是不是得拿出个态度?比如补偿庞家和严家那俩小孩儿!另外……对,还得找个顶缸的从重处置!否则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另外,太医、所需药材的花费,压惊的补偿,都得算一算——这就是庞家和严五爷闹到御前的真正目的!”

樊春诧异道,“可是没证据啊!严小公子指证的凶徒失踪了,李三儿也跑得不见人影,那闻妈妈虽然被关了起来,但万一被灭口……不还是死无对证吗?”

阿海附和道,“是啊,而且,庞侍郎和严五爷如此,就不担心高太后记恨?”

小柱愣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苏惟生,发现他兴致勃勃地望着自己几个,完全没有主动解惑的意思。

少爷是在考校自己?

他低下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而后精神一振,

“要的就是这个不见踪影和死无对证!闻妈妈是小高氏的乳娘,这段时间她和她的儿子频繁往返于两府之间,行踪并不难查,在昌安伯府随便抓个门房都能问出来。”

“所以,在其他人都不见了的情况下,闻妈妈就是此案最关键的人物。她要是不声不响死在牢里,在外人看来,最有可能动手的是谁?”

樊春立即道,“所有人都会认为是高怀恩公府动的手!”

“对,”小柱点头,“包括皇上!所以,明面上是死无对证,实则在众人的心里,这个罪名,怀恩公府无论如何都推不掉了!”

阿海若有所思,“严小公子指证的那两名凶徒,应该不是跑了就是死了,指望不上。所以庞侍郎抓闻妈妈一家并没有私下拷问,而是把人投进大牢,要的就是闻妈妈一家被灭口!就不知他是要自己动手,还是……”

樊春也明白过来,可他还是想不通,庞侍郎和严五爷,就不担心皇上和高太后往后给他们穿小鞋吗?

那可是皇帝和太后!心里想着,他就顺口问了出来。

小柱心说,定国公太夫人被高太后记恨几十年,不一样活得好好儿的,可见这小鞋的威力也有限。

可转念一想,即便庞侍郎做到了从三品侍郎,庞家在京城也只算中等人家,如何能与身为开国功臣之后且手握重兵的定国公府相比?

这一点,从庞侍郎几个儿女的亲事上就能看出来。

要是皇上和高太后有意打压,庞家估摸着也不会太好受吧?

再说,庞侍郎若想要补偿,私底下进宫找皇上告一状,同样能得到安抚,还能顺道卖皇上一个好。

为何他非要拉上严五爷,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让皇上下不了台呢?

小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原因。

三双眼睛齐刷刷转向了苏惟生。

苏惟生抬起眼皮,“我问你们,庞侍郎是什么人?”

小柱不假思索,“刑部左侍郎啊!”

“太浮于表面,再想。”

三人面面相觑,愣是没想出来。

苏惟生暗暗摇头,将笔搁在笔架上,

“庞侍郎是文官、其父寒门出身,是清流中的清流。怀恩公府是外戚、权贵。而文官最重要的并非才学和圣宠,而是气节。”

气节?三人一脸茫然。

苏惟生端详着刚写好的大字,不疾不徐道,

“孟圣有云: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庞侍郎若私底下找皇上,受了好处,将此事悄无声息地了结,旁人会如何看他?”

“先帝年间,庞侍郎的父亲二十六岁赴任河中为县令,为治水耗尽心血,最后蓄泄、挡排、水田的问题解决了,上河十年未决堤。他本人却在最后一次巡视河道、准备调任回京之前因心力交瘁、突发急病跌进上河,就此殒命。”

“在那之前,他提出的治水方针就被广泛运用到了各个水域。先帝感念其功德,特追封为光禄大夫,谥号‘忠勤’,称其为‘天下士子之楷模’,天下士子无不敬佩。”

“庞侍郎的求学之路和仕途能走得如此顺利,都是因为他父亲的遗泽。”他的授业恩师,就是那位名震京城的杜大儒。

“而这样一位名垂青史、受咬人景仰的忠臣能臣,他的儿子屈服于外戚的淫威之下,忍气吞声,为了讨好皇上,连光明正大替儿孙讨个公道都不敢,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庞侍郎若真这么做,就无异于败坏门风,会一辈子被人看不起,甚至要遭天下读书人唾弃。从前因庞老大人享受到的种种便利,都将不复存在,甚至……”会被尽数收回。

小柱小声道,“可他向皇上卖了个人情,皇上也会投桃报李吧?”

“投桃报李?”苏惟生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小高氏的幼子成了傻子,长房会放过五房吗?庞家作为五房的姻亲,为了那两个孩子,早已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这次庞书墨受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此事闹得人尽皆知,百官议论纷纷,皇上要保住怀恩公世子,又要平息众怒,怎么着也得推出一个有分量的人出来顶罪。如此,庞家和严五爷就又得罪了怀恩公府一次。”

“双方的矛盾已不可调和,再加上悬在前头的爵位和怀远军的兵权,不争个你死我活如何肯罢休?你说,在怀恩公与庞侍郎之间,皇上更看重哪一个?”

还用想吗,宫里还立着个高太后呢!

小柱挠挠头,“所以,庞侍郎只能豁出去。他父亲有个‘天下士子之楷模’的称号,一旦带累了他父亲的名声,就会连累整个寒门、甚至所有文官被外戚权贵耻笑,清誉荡然无存。往后,说不定朝廷所有文官都会给他使绊子。惹了百官反感,皇帝却视而不见……”

小柱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苏惟生笑了笑,“孺子可教。”

小柱又问,“少爷,如今他把事情闹大了,这些文官会帮他吗?”

苏惟生沉吟片刻,“正经文人素来看不上外戚,就算不站在庞侍郎这边,至少不会跟他作对。”

他真正好奇的是,若皇上执意偏袒怀恩公府,这些文官,会不会物伤其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