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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送走大军之后也腾出手来,命三司和锦衣卫加急审讯。

无奈长平侯跟林次辅的骨头比韩同信硬得多,想必是明白一旦承认罪名必定连累全族,受尽苦刑也不肯吐口,甚至大骂锦衣卫与蜀王沆瀣一气,栽赃陷害。

吴通气笑了,吩咐手下好好伺候着,转头去了水牢。

右都御史陈显宗、大理寺卿杜陵书、刑部右侍郎万荣轩三人对视一眼,也跟了过去。

狱卒提着油灯在前方照亮,阵阵腐臭的味道钻进鼻孔,吴通却恍若未觉,反而皮笑肉不笑地道,

“这水牢就是味道不太好,三位大人且忍耐忍耐,待我把人提出来再问话。”

随后便吩咐一名百户,“待会儿恐怕得费不少口舌,上些茶水来,给几位大人润润口。”

百户应了一声就下去吩咐了。

茶很快就端了上来,四人坐在提牢厅的案台边,其余三人皱着眉头强忍住不适,吴通却闲适地靠在太师椅上喝茶。

西北之事,其实人证物证都全了。

据那两名人证所言,那段时间全面负责此事的,是林次辅最得宠的庶子林松涛,物证是此子向林次辅回禀事情的书信,上面有后者的私印。

按吴通往日的脾性,早按着他们的手画押了,管你喊不喊冤,韩同信那会儿就是这么认罪的。

可这次有杜陵书他们盯着,尤其还有个油盐不进的陈显宗,少不得要多费些力气。

几人中以陈显宗的品级最高,不过他并不负责审案,而是起个监察的作用,防的就是有人不走正规流程,强行让犯人认罪画押。

吴通倒不是怕了他们,实在是陈显宗太爱讲道理,一开口没几个时辰绝对停不下来,回回都听得他头大。

这人又不能动,所以……咳……

过得一时,两个狱卒把奄奄一息的林松涛拖了进来。

他脸色惨白,浑身湿漉漉的,脚上戴着沉重的铁镣。

堂堂阁老之子,哪怕是庶出,从前也是养尊处优,风光无限,如今却被折磨得如此狼狈。

被扔在地上许久,林松涛才吃力地蜷缩成一团,却又被两名百户揪着跪起来,让他磕头。

杜陵书和万荣轩轮流问了许多问题,他小声道,

“我去陇西是探望一位旧友……家父说那边旱灾太严重,担心流民饥饿之下出手截道……才派了一队护卫随行保护……实在不知那两人为何会落在蜀王手上……还……出言陷害……”

杜陵书问,“旧友是什么人?姓甚名谁?”

林松涛咳嗽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道,“到金城府……之后,才发现……他早已……举家搬走了……”

吴通脸色一冷,“嘴倒是挺硬,不吃点苦头怕是难说实话……”说着唤了一名百户的名字,就要拉下去用刑。

杜陵书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吴大人急什么?本官还有话要问。”

万荣轩侧身道,“杜大人,我看他精神不大好,这会儿恐怕问不出什么来。”

“等吴大人用了刑,怕是更问不出了!”杜陵书略过那两名百户,招手唤来远处的一名狱卒,“给他灌杯水提提神。”

狱卒看了吴通一眼,见他没反对便照着做了。

杜陵书起身走到林松涛面前,“你在金城府曾私会过暴民贼首霍敢当两人,跟他们说了什么?巡抚衙门施粥时引发混乱,死者32人,伤者17人,是你一手策划,还是听了谁的命令?”

万荣轩心想,杜大人问得如此直白,人家顽固了这么久,肯说才怪了。

果然,林松涛身子虽然一抖,却抬头看向杜陵书,“大人……这是何意?”

杜陵书朝吴通的方向望了一眼,“你还有一次机会。”

林松涛心跳如擂鼓,他见霍敢当二人时并未带蜀王交出来的那两名护卫,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与……霍……贼首从无交集……杜大人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杜陵书叹了口气,坐回去端起茶盏不再说话。

吴通微微一笑,对身后的百户说,“先上鞭刑吧,用蘸了烈酒的鞭子打,再去找些蜂蜜,捉些虫子什么的。”

百户道,“大人,老鼠可以吗?”

吴通轻轻颔首,“弄些盐水来,别让他昏过去了。”

陈显宗眉头紧锁,“吴大人……”

万荣轩也迟疑着开口,“这是否有些……”

吴通眼风都没扫一下,“几位大人放心,既然你们问不出什么,在下乐意效劳。”

三人听得额上青筋跳得飞快。

百户把东西拿上来,林松涛看见鞭子还好,再望向那一大碗染发着腻人甜香的蜂蜜和旁边竹篓里密密麻麻的老鼠、蚂蚁时,却瞬间头皮发麻,冷汗一滴滴落了下来。

一顿鞭子之后,林松涛的伤口被烈酒火辣辣地灼烧,疼得死去活来。

眼看两名百户端着蜂蜜细细地抹在了伤口上,另一人提着竹篓走了过来,他惨叫一声,“不要!不要!我说!我说!”

吴通挥手示意,两人退到一旁,将竹篓放在林松涛脚边,并未离去。

因为恐惧和疼痛,林松涛说话时全身止不住地颤抖,

“父亲得到……陇西韩同俭贪墨的消息,与长平侯商议过后……就派我去了西北。随行的护卫有一半是侯府的人……说要是不见血……灾民恐怕乱不起来……如何能让韩家永世不得翻身……最好能将那边的官员一网打尽……”

“到了金城府,我们买通了不少灾民煽风点火,先激起他们的愤怒……而后买通衙役,一队人换了官府的衣裳,一队人扮成灾民找茬闹事……故意与施粥的人发生争执……然后……趁乱打死了几十个灾民……和几个衙役……回头再让假扮的灾民说……说朝廷不给活路……咱们就得自己挣……反了他们,不说当不当皇帝……起码能有口饱饭吃……起码能护得住父母妻儿……”

“我找到在灾民中极有威望的霍敢当,自称是南边来的富商,原本是来帮忙赈灾的,谁知银子都被贪掉了……手上还有一些兵器……”

连亲自去陇西调查过的陈显宗也听得目瞪口呆。

他就说一群平民哪来如此多的刀剑,一般暴民造反用的武器大多都是锄头菜刀,兵器真的只是少数。

霍敢当等贼首在平民乱之时就被当场斩杀,接受招安的人并不知情,只以为霍敢当早有反心,才会准备得如此充分……林家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他急忙问,“你手上的兵器,又是从哪儿来的?”

林松涛犹豫着看向吴通。

陈显宗气得险些跳脚。

吴通却又喝一口茶,眼皮子都没抬一下,“怎么?想尝尝被鼠蚁啃噬的滋味?”

林松涛根本不敢看脚边的东西,一咕噜全说了,“吕逾腾不知抓到了工部军器局监正葛常泰什么把柄,让他开了方便之门,从军械库弄出来的。另外长平侯府养的护卫多,兵器也不少,几处一凑合,就……齐全了。”

吕逾腾正是长平侯世子。

陈显宗等人惊得说不出话来,结党乱政引发民乱就已经是死罪,再加上个私盗军械提供给暴民,这与谋反何异啊!

林家跟长平侯府,完了!